2.海琳(2)

“我们已经干了十几个小时了,”我提议,“这样吧,我们星期一接着来。你先预定一下全身X光照射。我再研究一下这些底片和骨头。等你们的牙医做出表来,你就可以把他们全输入NCIC了。”

爱玛转过脸来。她的脸在电脑荧屏的映照下像僵尸一样惨白。

“我现在就跟个巫婆一样。”她闷闷地嘟囔着。

“哪个巫婆?”

“不知道。”

“你该回家了。”

爱玛没有反对。

户外,午后的空气更加沉闷潮湿,交通高峰已经来临,车堵得不行,汽车尾气和从港口飘来的咸咸的海风杂糅成一团闷气。

爱玛和我并肩走在坡道上。分手时,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以为她要谈谈她接的那个电话,结果她只是祝我周末愉快,然后便迈步走开。

汽车里热得像火炉一样,我放下车窗,往音响里塞了一张山姆菲舍尔的CD《活着的人》。旋律忧郁而反复无常,正适合我的心情。

跨过库珀河,我看见东方地平线上已经乌云堆积,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我决定赶紧到西蒙海鲜店停一下,买点东西回家吃。

店里面空空的,没有顾客,不锈钢的托盘里只有些垫着碎冰的剩货了。

一眼瞥见竟然还有旗鱼时,我后脑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有良心的人都干了些什么。过度捕捞!涸泽而渔!顽固不化!

不是说旗鱼含有过量的汞吗?那又怎样,还是照吃不误。

虽然心中怒不可遏,可我什么也没说。

我还是照例在走廊上一边享受我的晚餐,一边欣赏大自然的天光三幕剧。我连每一幕的标题都想好了。

第一幕,阳光渐渐消失,黑夜笼罩大地。第二幕,闪电在乌黑墨绿的云层中撕开一道口子。第三幕,大雨滂沱,倾泻在沙滩上,狂风摇曳着棕榈树,天空慢慢蜕化成灰色。

这晚我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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