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楼高的鸿星酒楼临街而立,一到晚上便灯火通明,像个巨大的红灯笼,食客竟然夜夜爆满,人声鼎沸,以至于它的招牌不见得是海鲜够生猛,而是越夜越开心了。
梅金点了一只活的大澳龙,一家三口喝着鲜甜的龙虾粥,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祥和异样。
当他们走出鸿星海鲜酒楼的时候,便看见一辆警车停在大门的右侧,虽说是在黑暗中,但酒楼劲爆的霓虹灯业已让它尽显无遗。有两个身穿警服的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最让梅金感到意外的是,首先开口打招呼的人居然是丙丙,他对走在前面的那个国字脸男人说道,郑警官,你好。
被称作郑警官的人伸出手来,握住丙丙的小手笑道,你好,丙丙。
你今晚为什么不去看我们的演出呢?丙丙说道,这个演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啊。
郑警官抱歉地道,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临时有点儿事。
丙丙道,我跟小莉还得了最佳拍档奖呢。
你们本来就是最佳拍档啊,郑警官说道,小莉说你是她最铁的朋友。
丙丙用力地点头。
丙丙跟梅金说道,这是郑小莉的爸爸。之后又把自己的父母介绍给了郑警官。
郑警官摸着丙丙的头说道,丙丙,我可以找你爸爸谈点儿事吗?
丙丙老练地回道,当然可以。
看到警车的一刹那间,梅金便已知道了事情的结局。她的脑袋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除了张口结舌之外,几乎失去了意识,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老实说,这样的场景,也曾经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她思虑万千之后,认定蒲刃没有理由这么决绝。
她呆呆地看着贺武平被郑警官带走。
原来郑警官没有看女儿的演出是为了执行抓捕任务,也正是因为郑小莉和丙丙是朋友,她的扑克王父亲才会这么文明执法吧。
现实永远倒行逆施。
在梅金的脑海里,这个念头同样是一闪而过。
将近中午的时候,薄雾开始慢慢弥散开来。
这一切都在蒲刃的预料之中,因为此前他看了三天之内的天气预报。虽说今天一大早艳阳普照,但是现在,山清水秀的景致犹如蒙上了一层细纱。
他是昨天晚上给父亲请好了假,给院方的理由是带父亲去郊游,散散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事实上也是如此,他昨晚在家里认真地做了三明治、卤牛肉,还把黄瓜和苹果洗干净,再加上几瓶矿泉水,他把这些东西统统放在一个旅行包里,第二天一早便提上了车。
现在他的车就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而父亲坐在后排,异常欣喜地东张西望。
蒲刃喜欢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人少,运气好的话根本就碰不上人。不像某些景点,人们浩浩荡荡朝圣一般地赶过去,就连遥远而神圣的布达拉宫也不能幸免,成为最时髦的流行。
也许是这边的路况崎岖险峻,便断了常人的念想。但蒲刃来多了就知道,一路行驶,前面看上去悬崖峭壁已是绝路,转了个弯却能柳暗花明。这种绝境体验对他来说也起到了减压的作用。
在那个差点儿掐死父亲的晚上之后,蒲刃足有三天没到老人院去。
冷静下来之后,他才买了一兜完好无损的娃哈哈,去父亲的房间做了调换。当时父亲正在午休,睡得踏实香甜,对他的所作所为毫无兴趣。
晚上,他彻底清理了家里的储藏室,把包括封瓶器在内的所有可疑物品全部打包,开车跑到离家遥远的垃圾站丢弃。尽管已是亡羊补牢,但他必须做到:有关他的传言更像是一个查无实据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