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克疗法”(shock therapy)又被称为“震荡疗法”,本是一种医学术语,但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被美国经济学家杰佛里?萨克斯(Jeffrey Sachs)引入经济领域。其主要内容包括宏观政策稳定化、价格自由化、产权私有化,是一种“一揽子过渡”的改革主张。1992年初,35岁得叶戈尔?盖达尔(yegor gaidar)被任命为俄罗斯政府总理,根据萨克斯的理论,制定了激进的改革方案。一时间,一场以“休克疗法”为模式的改革,在俄罗斯国内全面展开。放开物价在初期收效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飞涨的物价造成了国内生产的停滞不前。大规模的私有化造成了俄罗斯大量的国有资产流失,卢布的不断贬值,使得人们大量的兑换美元这一硬通货来躲避国内的通胀预期。
面对“休克疗法”给俄罗斯国内经济带来的困境,任人鱼肉的俄罗斯人再次把命运交给了美国人。在美国人的暗中指使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为俄罗斯提供资金援助时,提出了附加要求——俄罗斯需要实行货币紧缩的财政政策。紧缩的政策再次对俄罗斯的经济沉重一击,缩量的资金导致了国内经济的停滞。短期内,政府被迫加大了卢布向市场的投放量,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俄罗斯国内发生了恶性的通货膨胀。此后的几年时间里,俄罗斯经济靠着发行国债苟延残喘,经济发展陷入“休克”状态。1998年,俄国人为了扭转这一不利局面,需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一些西方大国的帮助,最终得到230亿美元贷款的承诺。俄国人开始依靠国内的美元储备和贷款来稳定卢布的汇率,在最初的时候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然而,俄国人万万没有想到,被美国控制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关键时刻的釜底抽薪彻底压垮了卢布——俄罗斯人拒绝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贷款所附加的苛刻条件,资金链断裂的俄罗斯人彻底破产了。从此,美国人将俄罗斯纳入到了美元经济体系当中,卢布在美元“神权”的压制下再无翻身之力。
我们再来看一下欧洲的状况。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解体,它给全世界经济带来了一条“三难选择”——任何国家在自主的货币政策、固定汇率和资本自由流动三者之间,最多只能满足两条。这个结论是从国际宏观经济学中著名的蒙代尔—弗莱明模型推导而来的,简单举例说,假使某国实行扩张的货币政策(货币供应量增加),那么卖出本币买入美元的套利机会出现,如果政府想保持本币对美元的固定汇率,就必须限制资本的自由流动(自由套利);否则,套利的结果就是本币对美元汇率下跌。假如政府既不想限制自由套利,又不愿让本币贬值,只能拿外汇储备干预市场,卖美元、买本币,可是如此一来增加的货币供给又被回笼,货币政策就失效了。这个被经济学家克鲁格曼称为“永恒残缺三角形”(Impossible Trinity)的法则,限制了国际金融基本行为模式,好比三个人一起玩锤子、剪刀、布,只有三方出现两种出法的时候,游戏才可能有结果。
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解体,引起了对货币合作模式的反思。它的优点和缺陷,都为后来者借鉴。20世纪70年代之后,地区性的货币协议兴起,欧洲货币体系就是其中最成功的一个。它没有建立通天塔的雄心壮志,却可以把水面上相近的浮板钉在一起,共同抵御风浪,而在这个基础上居然逐渐建造起了一艘航空母舰!从20世纪60年代《罗马条约》的贸易协议开始,到90年代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启动货币一体化进程,它逐渐形成为一个对内固定汇率、对外统一浮动的货币联盟。从“三难选择”来分析:在欧洲内部,各国选择的是固定汇率制和相互之间资本的高度自由流动,把货币政策权力上交给了欧洲中央银行;而作为整体对外时,汇率体系又是自由浮动的。这样既促进了欧盟内贸易活动的发展,又有效地把来自外部的通货膨胀压力化解掉,增加了整体抗风险能力。正所谓有心栽花不如无意插柳,布雷顿森林体系在全球背景下没做到的事,地区货币协议却扬长避短取得了部分成功。
两次石油危机使得欧洲各国的元气大伤,欧洲国家的世界地位大幅下降,美国人也不再将他们视作威胁。随着欧洲复兴计划的实施,欧洲各国越来越希望在政治、经济上联合起来,以达到与美国、日本等经济强国相抗衡的目的。从1958年的欧共体发展到1991年的欧盟,欧洲各国在经济上合作不断加深。相应地,欧盟各国在经济上合作的愿望也越来越强。1999年1月1日,沉寂了近30年的欧洲人开始了新一轮对美元“神权”的冲击。在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蒙代尔(Robert A.Mundell)的“最优货币区”理论指导下,欧盟各国政府联合推出了世界上第一个“超主权货币”——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