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范丽早已将凉席用凉水抹了一遍,李子雄躺上去时感到清凉舒适。范丽在他旁边铺了一张隔壁借来的席子,和衣躺下,但片刻之后还是耐不住燥热,把海绵胸罩抽脱出来,挺拔圆润的红色乳头在纱质外衣中若隐若现。然而李子雄对此无动于衷,他仰面朝天,眼睛盯着铁皮屋顶看。与别的同居男女不同的是,他们的屋门敞开着,这样可以告诫自己也可以昭示别人,屋里不可能发生逾越男女界限的事。
“你应该回去,”李子雄两眼望着铁皮屋顶,说:“深圳不是你待的地方。”
“不,我不回去。”范丽侧过身面对着他,“我就不信深圳没我立足的地方。”
见李子雄不做声,她爬起来,调皮地说:“哎,你是怕我赖着你吧?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吃你几顿饭,住你几天房子,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李子雄哭笑不得,只得听之任之。第二天,范丽果然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说找到了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大家都很高兴,只有李子雄一脸无谓。自从来到深圳,他始终沉默寡言,以至于湖南夫妇把他当成了一个地地道道不善言辞的农民。晚上,兴奋得翻来覆去的范丽终于忍受不住他的沉默了,说:“你就不能为我高兴点啊?”
“你应该回去,”李子雄两眼望着铁皮屋顶,说:“深圳不是你呆的地方。”
“你还让我回去?”范丽说,“我有工作了,我可以养活我们。”
“那你搬开住吧,”李子雄说,“我不用你养活。”
“我不,”范丽说,“我欠你的,我还没报答你。”
见李子雄不做声,她爬起来,调皮地说:“再说,你也需要我是不?你每天那么辛苦,没个女人照顾不行。”
这话半个月后就兑现了,李子雄在工地不小心被砖砸了脚,无法上工,只能呆在家休养。范丽的女人天性被彻底激发出来,她每天活蹦乱跳地去上班,一回来就脚不点地地忙活着照顾李子雄,给他擦澡换药,洗衣清理,每顿饭都能让他喝上她炖的鸡汤,看得湖南夫妇都嫉妒了:“四川女人硬是比湖南妹子还好!”范丽做这些时脸上洋溢着快乐和幸福,似乎她早就盼着李子雄给她这么个表现的机会。而李子雄完全是另一副神态,他沉默寡言到了近乎木讷的程度,以至于大家怀疑那块砖砸到的不是他的脚,而是他的脑袋。他常常在门口的小凳上一坐半天,呆滞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眉间紧锁着忧郁和愁闷,任凭范丽怎样和他逗乐说话,他都无动于衷。
晚上,范丽破例第一次把屋门关上了。她对李子雄的可怕状态已经无计可施,想用女性的温柔来打动他。她躺在他身边,贴近他,试图伸手抚摸他裸露的胸脯。但李子雄冰冷的语气把她的热情浇得一丝不剩。
“把门打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