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最后的磨难卷入历史漩涡(12)

这次开会,着重总结前一段的经验教训,以利改进工作,不辜负毛主席对部队的期望。

还说:不追究个人责任,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会议开好。

现在怎么又突然要自己在这次大会上检讨呢?……他思索许久,想不大明白,最后给大会办公室回了电话:要求准备两天,他并没提问是谁让检讨的。

很明显,要军委一位副主席在大会上作检讨,必然毛主席、林副主席以及“中央文革”那边有话。

徐向前把自己关在楼下办公室兼卧室的屋子里,从早到晚来回在不大的走廊里踱步。

秘书不去打扰,黄杰不去走动。

他独自一人苦苦思索,该检讨的是什么?是说真话,还是讲几句为了过关的违心话?真话就是那么几句:军队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柱石,是国家的保卫者,自己怕的是军队不稳。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徐向前理不出个头绪,他不知该从哪里检讨起。

4月11日下午,军委扩大会议在京西宾馆继续开大会。

徐向前作了检讨发言。

本来就没想明白,时兴念稿子说空话大话,他照稿宣读,不轻不重,说了在全军文革三个月的“错误”。

说在任全军文革组长这段日子里,思想保守,求稳怕乱,跟不上形势,工作没做好;对毛主席的三支两军的指示,领会不深,贯彻不力,对青海、四川、内蒙古、福建、河南等地发生的事件,认为自己管不了,也不想去多管,是得过且过,责任心不强;军队内抓了七百多人,取消了一百多个战斗队组织,打击了“造反派”;全军文革组在实际工作中,积极支持中央文革的工作不够,有的事情上还有抵触情绪……这天大会的气氛开始比较平和。

台下的人只是静静地听,主席台上的人也都和往常一样,并不把徐向前的检讨当成大事。

谁都明白,这种检讨是为平息某种要求。

毛主席已经说了,不追究个人责任,只是总结经验教训。

陈伯达、康生、关锋以及主持会的萧华等人,先后讲了话。

有的就事论事,说说三支两军的话题;有的捎带批评徐向前几句。

陈伯达调门高,上纲上线也最厉害,他指责徐向前是“刘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总代表”,“对抗中央文革”,是“搞独立王国”。

这几顶政治大帽子一扣,会场的气氛顿时紧张了。

一双双眼睛看着徐向前。

有的人揪着心,怕这位犟脾气的老帅不吃这套,当场顶撞起来。

他却平静地半闭着双目,似乎没听懂陈伯达那福建话。

大会刚结束,徐向前夹着文件包正往外走,谢富治从徐向前近前走过说:“你的问题,远不止这些!”

话语中火药气挺重,气势汹汹的样子。

红军时代谢富治曾在徐向前部下,当组织科长。

一向对徐总指挥很尊敬。

如今当上了中央书记处书记、政治局委员,正红得发紫。

徐向前一听那话,不紧不慢地说:“谢富治同志啊,错误路线我都承认了,你还要怎么啊!”

“你……”

谢富治没料到老帅会反驳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好了。

“难道还要把我打成叛徒、特务吗?”

徐向前说罢走出会场,胸中实在难以忍耐。

看来谢富治似乎摸着什么气候了,不然老部下今天怎么敢如此放肆!

那是一个“叛徒”、“特务”、“走资派”大帽子横飞的年代。

徐向前既没做过地下工作,更没坐过监狱,历史清清白白。

他不怕揪辫子、打棍子。

红军时代,他在红四方面军和张国焘共事五年多,从延安整风就受批判,说不清检讨、批判多少次了,这条“辫子”几乎被揪得没几根毛了。

他每天照吃饭,照睡觉。

会议的简报天天登他的“罪状”,开头看着还刺眼,看多了只当不是讲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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