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星期日晴和
一共一个多礼拜了,天气都是晴和得很,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正是出游最好的季节,但是有心事不痛快的人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上午十时许跑到医院去,告诉九姐夫,前天九姐叫我所讲的话。九姐夫说:“我因为和你关系比较深,在立场上,在道德上,良心上,我所知道的,应该指示,告诉你的话都告诉你,不然谁也不肯如此彻底的讲,一个人如果自己的权利尚不能保护,别人以后还肯将事托付与他吗?何况你现在是应享的权利,你不要,甘心移让,保护不了,不知道急。现在这年头,不是说你争就错了,让了实际你吃亏,而别人反讥笑你无勇气不能干,无决心,无责任心,认识不清,看不起你,争得应享的权利是正大光明的事,何况又有法律保护你的权利。你可问大哥,他承认你们是否他的弟妹,是否父亲遗下的亲骨血,是否有我们应有的承继权,母亲也不是带我们过来的,是父亲的子女,为什么我们的权利被大哥以空洞的道德名义假公以饱私囊来侵占,假仁假义冠冕堂皇的话,亏他还有良心,还好意思来说出口呢!东西分完了,大哥要的我们再送他都成,只是应享的权利和名分问题不能含糊了事,偏争此一口气,先请个律师,写信问他要求答复,不理就告他,顶多我钱不要了,送律师了,让他也要晓得‘原来如此’呀!”他讲的用软硬、和平、法律两途解决家事,令我脑筋错乱至极。时已十一时半,遂归来用午餐,五弟四弟小弟三人在院中用由小刘家借来的枱子,大打乒乓球。我才到家一会,斌突然来了,立谈一会即去,叫小弟回家吃饭。午后,斌母来寻娘一同去西单购物,旋斌来,五妹继之,行佺闻有乒乓球可打,来玩,我与李娘谈家事,李娘旋去东城,我则陪斌及慧在屋听话匣子,又出来玩乒乓球,又进屋看书,唱一阵子歌,又听了会话匣子,四时许斌及五妹才归去,又叫我去,遂随之去,至其家谈至五时十分归来。斌母及娘购物方归,旋斌后来小坐至六时即去,晚饭后,斌母与小弟突又来,托我去崇德给小弟去取保证金,稍坐即去,我又与母谈家事,衷心乱极,在院中月下步行十余圈,进屋拟写一个自父故后至今家中情形,并大哥对家事种种不讲情理,不以我等为弟妹所做的事情,想侵占我们的权利,但是因精神关系未果……连着二日,斌对我的情形又好起来了,现在笔下记下来,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回忆,但是一想到了将来的或许大半是辛酸的结果,高兴立刻被凉水冲的无影无踪了。把握着现实先欢,亲几口再说吧!昨日和今日,斌待我正有说不尽的亲情蜜意,数不尽的低颦浅笑,真不禁令我神魂颠倒,几乎要色授魂览了,更不免睡梦惊之了,但每挽镜自照,自己这副尊容,不易能得到斌的垂青,而可以随意的言谈,不经意的举动。将来,现在还顾不到,到时再说吧!
9月25日星期一晴
连着想了两天,脑筋乱极了,“软”“硬”两条路,可以解决现在的家务事,利害都有,只是我尚分不出那一条比较好一些,还是请教别人去。上午仍旧去上课,名称之由来,及材料之来源等等,听得还感兴趣,浅近的材料,也不深,听得懂。下午虽没有课了,可是预备去郑家,所以在校外吃了顿午餐,不好的东西竟贵至三角余,真是不得了!跑到大马屋谈了一刻工夫,回来到小酱坊胡同郑家和郑三表兄谈关于家务解决办法,抛开一切立场嫌疑来指导我此事是应该如何办法,应采取那条路!?经三表兄详细解释开导之下,我认为软的比较妥帖,硬的来得固是痛快,气是舒了,可是结果得的不过是一纸空头支票,兑现是太难了,回来又详细解释重述一遍给娘听,决定用软的办法,给亲友们都留有以后的余地,将来助我之益较此损失数百元多多矣,正是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也耶”!!回时又出拟去林宅,至崇德代小弟取回保证金伍元,顺手取回斌之自行车,林四兄出门,晚上再去,归家庆璋孙翰来打了会乒乓球,五时许过黄家略坐吃了一点石榴,至七时归来。八时许去林家托四兄向大哥要上百元,不知成否,十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