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2)

9月4日星期一阴

连日几在温柔乡中矣!今日上午九时许过黄家,斌尚未起,拥被高卧,轻轻进去,原来仍睡,谈笑半晌,不免温柔一番,也只是拥抱接吻而已,拿衣服给她穿了起来,又谈了半晌,什么《小说选集》,作家哪个好,等等。十一时左右归来。带小妹去尚志医院看病,并由九姐夫处还我六十元作学费,又跑了一趟前门,回来有点小雨。上午带小妹走至宣武门,看见林笠似四兄我猜料是来找我的,遂先折回,果等了一会林四哥来了,告我谓志可十一兄见,现尚不需添人。昨日林四兄至许修直处(亦系文父亲老友,现为华北电政副总裁)代我吹嘘,谓近期内不能一定即刻成功,惟我家事总肯帮忙,一有机缘当代为力,心中一喜一忧,喜虽一方无望,一方尚有光明,忧的是如先上学,有事则至少牺牲三十元学费,殊不合算,但此亦无法之事也。下午才带小妹去诊病。本拟下午亲去许修直老伯处拜访,因阴雨终止。林四兄为我这点小事,还亲自跑来一趟心中十分不安,亦极感激其肯热心帮忙也。由尚志归来,不意斌却在家,我才走一会斌即来了,一直等我这么半天,谈了一会,吃点花生。四时许,斌回去,邀我一同走,去她家,行佺在她家门口站着。原来又有看房的,九姐夫要卖西院的房子,连着几个月都有人来看,老卖不成,这个地点不好卖。待了一刻,斌又自动向我身上坐,不知何意,嘴里虽是老说我讨厌我坏,可是表现对我的完全相反。午后七姐夫弟忽来,我想不到,原来托我为她女儿借书,只好慨允,下午到黄家来等五妹回来问问她,今日是春明第一日上课,一会五妹回来一问,原来她的书都已经借人了。斌母亦回来,又请我吃了一个大面包,我真过意不去,一去就分他们吃的,真不好意思,可是又不便拒绝不吃。六点归来,问四弟的初一书,第一学期尚未事变,书不同,只好找初二的学生借才成。晚饭后过黄家,问小弟,四弟借他的初一的书也不全。不料西院门开着行佺在那教小弟英文呢,斌及其母全过去西院,也不知有什么好谈的,我真不高兴她们接近这不是东西的人,日久也会被重染坏了呢!一张利嘴恨不得把死人说活了,我心里有数,反正你在我面前说得天花乱坠,我只是面上笑笑,心里不信!近来斌对别人多说一句话我都心里酸溜溜的,这是妒忌吗?如无妒忌也表示不出爱的崇高来不是!?晚阴雨,夜深。

9月5日星期二上午阴雨,下午止阴

阴霾天气令人不快。早晨的天气凉的很,穿上了薄背心,又穿一件西服上身,才好一点,一点也不热,小风吹一下还有点凉呢!九时许过去和斌谈笑一会,十时一刻归来,冒小雨给五弟小妹送包子去做午饭,等他们吃完回来才吃午饭,大包子只吃了十余个就饱了。午饭后待了一会,过黄家,待斌修饰完毕一同步行,先至,寻廖增祯(七姐夫弟之女),惜已回家不在。在里边转了一圈,女孩子们看见我俩很是奇怪似的,出来往北迳步行至大纶,给黄小弟买操衣布不成,在华昌号购成,出来又往北到洋货店,商场内购物,折回至新开幕的西单菜市场绕了一圈,买了一点日本咸菜,黄昏时步行归来,到家已是六点三刻了。步行来去,脚掌微感不适,今日几又与斌相处一日,下午幸半晴,未下雨。闻今日下午林笠似四兄来一信与大哥不知做何言语,大哥下午又去陈家打牌乐甚,家中事如此摆下去不知是何意思。今日在春明,陈校长谓斌是我朋友吗?我只含糊其辞而已,晚李娘又劝我,谓娘不赞成我的行动,我和斌将来之结果不知如何呢!?今日出门斌遇不少同学,前后有四个,最末了碰见的她说是沈美理,惜我未看清是什么样子,据她说沈美理认得我,奇怪,我不认得她。连着昏昏的过了二三天,明日预料得跑一天呢!只望不要下雨就好了,我和斌之过往,近来知道的人愈多了!!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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