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6)

3月16日 星期四 晴

教皇即位比约十三世,放假一日以示庆祝,昨天下午回来,父亲病不见恙,肚腹围腰一带发胀,人终日困倦无神,四肢疲弱无力,下体癌气所垂,小腹及肾囊亦稍胀大,父思病速痊,但以年纪老迈,久病气血两损,衰弱之躯,岂一二日数剂药所能立见奏效者,且以久病之身,脾气极燥,每稍有不如意不适即大怒,且至责人或谩声呻吟,令人旁侍者不知所措,侍候甚是为难,下午由九姐转托强雲门表兄,请来北平市第一名医萧龙友来看,至晚七时许始来,坐汽车,导至看脉不外切,问,看三项,西院中兄嫂,斌,佺,九姐等全来,无啥希奇,不过是一干小老头子而已。出马代价十一元正,饭后服药一剂,晚饭后至西院,与兄长谈,由###时左右谈至十二时左右,为我有生以来与大哥,嫂嫂,谈天最长第一次,且可算是正式谈话,相当严肃,我甚少发言,只默听兄嫂二人说话,心情斯时异常烦复,起落不定,兄追述以前家中之大概情形,叙说李娘之历史及与我家之详细关系,并嘱我去九姐夫处声言,如果父亲有何长短,希其能够多少帮忙,彼谓并非其已不去说,而以前去过,为九姐夫所斥责,心甚愤愤,再去亦无好结果,房租事无形搁置,手折事以后 与九姐夫再清算,并声明彼并无意觊觎此二千余元,早已不想,如会饿死,祖上余多少财产亦会饿死,不然总会活着,总而言之,夫妇二人大骂李娘,并谓其害得我们一家人如此,天津赌博之事,皆大半为李娘所输,前嫂之债,亦大半皆为李娘所诱者,以后父如有何三长二短,则不顾李娘,如我等与李娘同住,则其不能够照顾我等,反正他以后也不管李娘,又言父如归西以后,则大兄之身体即自由矣,言外之意,自不必言。又言,彼以前几次三番皆想不归家来,后来去东北那次即抱牺牲主意,现在我之唯一希望即是送父归天,如今看父病之情形则大半或可如愿以偿矣,又其对父病之主张,不请大夫,吃药静养,嫂亦言李娘竟在父前进对其不利之谗言,而通篇言语为嘱我以后如与李娘同住则必须小心,而意尚和平,并无何争夺之意(实则此时家中,亦无何物值得一抢矣),并谓娘老实,易被李娘所骗。归来睡眠时已是十二时左右矣,临行痴思,家中如此复杂,将来如何解决生活及家庭中之纠纷甚属可虑,而大哥与李娘二十余年不谈话之原因至简单,因在天津时,大哥把李娘之物堆至楼上一小屋中,李娘不悦,父后出来责大哥,大哥怒,由此遂二人皆怀恨不交谈,听此一番话后,心中纷乱十分,今日下午曾过黄家小坐,只慧一人在家。

3月17日 星期五 晴有风

上午只上了一小时的课,上午亦只一堂,看报纸午饭后,在宿舍门口遇见小马(永海),又叫出大马,三人一同去逛护国寺,未进去直溜到大街上,看小摊东西不少,想要的却不多,瓶子不坏,可惜未买成功,小马买了一条铜腰带到是很新颖,回来又和他二人一同去中央看电影,片子是旧的,叫“乐圆思凡”,是查尔斯鲍育及玛丽黛瑞西二人主演,剧情很是无聊,不过有几个画面是很清丽可喜的,色彩很美,鲍育表情滞板,我不喜欢他。来回都是大风,讨厌得很,去时在北新华街北口看见斌和两个同学在站着谈话,她推着车子,我骑的快过去,一回头看见她也没有招呼就过去了,今天很是无聊,老王在护国寺买了一小缸的金鱼玩,看着也不觉有什么意思,华子一走,这屋就没有什么高兴的,活泼味了,和老宋谈不到一块,老刘(桂舟)又不常在学校,闷甚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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