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3)

3月7日 星期二 晴

上课,今天是本学期开始的第二天了,总觉不出什么新鲜味来,第四堂体育是测验百码的成绩,穿着平常的衣服和球鞋来跑,跑了一个十三秒一,好不洩气,下午无课,和大、小马,吴道恕一共四人,去真光看柯尔门主演的“我若为王”,看后颇失望,觉得比“侠盗罗赛汉”相差远甚,在此片中柯尔门之演技大不如以前各片中好,晚上看些杂志和画报,与舒打了一个电话,神聊了半天,回来又和郑夔谈了半响直至灭灯以后,在床上又和厚沛谈了半响,宋毓瓒今天回来,老王又病了,稍隔几天才能回校,今日虽有时仍觉烦闷,但较之昨日好点。

3月8日 星期三 晴

连着这三四天,下午总有点风,虽是不冷,可是扬起尘土来却也有点讨厌,在学校睡了两晚上,早上有点冷,把我冷醒了,似乎多少来点暖气才好,九点上课,迷迷糊糊八点半才起,今天一天上课时间较长,下午五点才下课,中午夔来坐许久始去,连日一切如常,只少一华子,总觉得少点什么似的,寂寞得很,屋中因此冷静许多,要是再没有常和大马往还,更无趣味了,老王回来,或是可以热闹一点,因为和他可以打打闹闹,说说笑笑,解解闷,现在只盼他早点回校,晚上和大马, 三人吃饭,饭后与庆璋打了一个电话,又胡聊了一阵子。

3月9日 星期四 阴冷

两小时的国文讲了一课书,先生留的寒假作业一点未作,惭愧得很,下午只一小时的日文,本想不上了,可是在地下室和同学打乒乓,打得高兴,玩到两点多,于是就上去吧!虽然没有讲书,先生去了上海一趟,讲了些新闻,着实过瘾,乓乓球一个月没有玩了,打得坏透了,下午回家一趟,到志成去玩,和庆璋四弟们一块打乒乓,几乎赢不了他们呢!真泄气透了,回家来。晚饭后,看会报纸,习了一会大字,父亲病连日尚好,没有什么变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办法,只好静静养着吧!这些日子,对于什么都不感觉兴趣,看见什么,想起什么,都是索然无味,无聊之极,不知心里为什么这么想?!意气消沉的很,对于自己这样年纪的人,却不是什么好现象,一天到晚不知做了些什么事体,多少书,摆在一边,等着我去看,多少事情在,要我去办理,学校的功课尚未应付的裕如,何况再加上自己课外想做的呢!太懒了,太分散了,太不知分配时间了!真笨呢!

3月10日 星期五 阴

昨夜回家,今早起九时许回校,上了一小时的中国现代文学,只随便谈谈,看了一会报,午饭后写了一些时候的大字,总写得不满意,许多时候不练了,总差一点,和打乒乓一样,什么事不常常练习是不会好的,不会有进步的,四点又上了一小时的日文,仍是未讲,胡聊有半小时,又下课了,和大马小马一块吃饭,请的他们一共约五毛许,厚沛回家没有回来,又是只我和老李在屋里,我在看画报,他在拉胡琴,我和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没有谈的,觉得憋扭得很,也许久了熟了以后会好的,正在沉默的时候,忽然听了打门声,待了一会,慢腾腾的进来的一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老王回来了,本来他说礼拜天才回来,今天突然提早回来了,令人惊喜得跳起来了,是时已是八点了,他尚未吃饭,宋陪他去了,待了一刻,厚沛回来了,非拉我去找老张谈谈不可,只好和他去了,坐洋车去了,有点冷的意思,到了以后在客厅中小坐,嚇,满屋子是古色古香,梨木花架,檀木椅子,石橙,踏脚矮凳,书画,字,应有尽有,满屋子墙壁挂满了,还有许多水仙花,梅花等,进门来扑鼻的香味,有孙星衍的对子,朱彝尊的手笔,乾隆的御笔,真是了不得,可是不知是真是假,对了,还有一个阮沅写的一个扁,听厚沛说他父亲的书房,排场也够瞧的,书包的讲究得够,漂亮极了,可是不知他父亲懂得否?看过否?聊了一会,一路走回来,到鼓楼才顾车回校,不一会灯就灭了,熄灯以后,三人又谈了半天,今天是四弟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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