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静到达神华造纸厂门口,打电话给赵雪元,想陪他一起去厂里讨说法,没想到赵雪元的手机关机了。翟静很纳闷:他怎么关机了?不是说好保持联系,在厂门口见面的吗?但既然来到了神华厂,先进去采访一下再说吧。翟静到门口叫保安开门,保安说:“对不起,强总关照过了,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翟静说:“客观报道事实,是法律赋予我们新闻工作者的权利,你们不让采访,是否想掩盖什么真相呢?”保安用手挡住脸说:“别拍我!你们侵犯我的肖像权!”翟静笑道:“你知道维护自己的肖像权,但你知道新闻自由吗?你知道那两名死亡员工的家属,有维护他们合法权益的权利吗?你给强总打电话,就说《市民热线》的翟静来采访他!”
保安打通了电话,把电话递给翟静,翟静说:“强总,你们的厂这么难进,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想封锁什么消息吗?”强宏涛打着哈哈说:“主持人说笑了,我们神华厂没什么新闻,所以不需要什么报道,仅此而已!”翟静说:“强总,昨天下午发生在神华厂的工人因清理沉淀池淤泥而发生的伤亡事故,你真的以为可以掩人耳目吗?我们有权向市民公开报道事实的真相,请你务必配合!”强宏涛笑道:“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我们厂没新闻!”翟静说:“我们今天早上接到举报,说你们不承认两名工人是工伤死亡,还不给死亡员工家属赔偿金,有这回事吧?”强宏涛说:“子虚乌有,完全是别有用心的人在造谣!那两名员工的善后工作已经完成,员工家属很满意,不信你问他们去!”
神华造纸厂拒绝采访,强宏涛还说已经支付了赔偿金,这和举报人赵雪元的说法不符,翟静心存疑惑,又给赵雪元打电话。电话通了,可是他不接。翟静说:“我们去环保局采访一下,也许能挖到点儿新闻素材。”在去往环保局的路上,翟静收到了赵雪元的短信,赵雪元在短信中说:“主持人你好!早上给你打电话后,我们去找造纸厂的领导,双方达成了协议,他们给了六万元死亡赔偿金和两万元的家属抚慰金,我们答应不再找他们麻烦,现在我带着哥哥的遗体,正在回湖山老家的路上。”原来是这样,是神华造纸厂害怕媒体曝光给他们造成不良影响,就事先把员工家属安抚了。翟静心想:这本来只是一次意外事故,神华厂为什么如此害怕媒体的介入呢?也许其中另有隐情?
吴铁良和车少军回到环保局,吴铁良在翻看一些资料,了解灵湖市的企业分布情况,特别是化工、农药、造纸、印染等污染重点监控单位。目前刚上任,可以说,工作还是一团乱麻,一定要先摸个底,做到心中有数,才能统筹全局。因为自己是灵阳县人,所以对那里的工业污染更为关注。现在在灵阳县境内,分布在清江两岸的大小企业有三百多家,其中有几家比较大的,根据数年来的检测数据表明,绝大多数企业排放的污水,化学需氧量超过限值很多,重金属含量也严重超标。灵阳位于清江的中段,就像鱼身一样,那里是鱼身上最丰腴的部位,但现在却成了污染最严重的区域。打蛇打七寸,看来,治理清江,首先要治理灵阳!
各地的污水处理厂,担当着该地区的污水集中处理任务,如何积极发挥污水处理厂的功能,是有效治理当地污染的一个重要途径。吴铁良查找了灵阳县几个乡镇的污水处理厂建设情况,有的乡镇至今没有一家污水集中处理厂,有的乡镇虽有,但大多建于上世纪90年代,又年久失修,加上现代工业的迅猛发展,污水厂的处理能力已远远不能满足实际需要,有的干脆就闲置不用,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甚至有的充当着掩人耳目的角色,污水只从污水处理厂的管道过一下,根本没经过处理,就哗哗流入了附近的河流。这是吴铁良从车少军拿来的那本厚厚的执法日志上了解到的。吴铁良在翻看到灵阳县希望乡污水处理厂时,忽然眼前一亮,那个法人代表栏内的名字“贾洪波”,会不会是自己初中时的同桌呢?如果真是他,那得去会会他,了解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