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那个鱼塘,如果把村后的那条小河比作一根绳子,那鱼塘就像是挂在这根绳子上的一个口袋。看得出来,鱼塘原本是与河流连通的,只是后来为了养鱼,在与小河的接界处筑了一道坝。在坝的一头,还有一间小房子,从窗户朝里张望,可以看到里面堆放着几个麻袋,可能是鱼食,屋里还有一张床、一些工具和杂物。这大约就是姜福贵的鱼塘,鱼塘里的水有点儿浑黄,看不到鱼跃的水花,在鱼塘的角落,还能看到漂在水面上的几条死鱼。水很平静,但养鱼人姜福贵的生活却从此不能平静,因为他承包鱼塘和投入养鱼的10万块钱,倘若得不到农药厂的赔偿,那就真的是血本无归!
田佳说:“老姜的鱼都死了,这对他是沉重的打击,但不知他的死鱼是怎么处置的?”小刘说:“又不能吃,那还用说,都扔了吧?”田佳说:“问题是,他扔在了哪儿?”小刘说:“还不到年底,现在死的应该都是小鱼,他不会把死鱼拿到菜市场上去卖吧?”田佳说:“这个估计不会,现在的人也懂,死鱼一般是不能吃的!正确的做法,是把死鱼都深埋。但有的养鱼户为了减少损失,会把死鱼卖给来收购的生意人。”吴铁良说:“死鱼有人收购吗?他们收去做什么?”田佳说:“我们以前接触过这样的案例,有人专门收购死鱼,如果是刚死的,异味轻的,他们会晒成鱼干,沿街叫卖。如果死鱼异味重,或已经烂了,他们就烘干后碾成鱼粉当禽畜饲料。”小刘说:“还有人这么干?那养鱼的不成了助纣为虐?”田佳说:“是啊,虽说他们养的鱼大量死亡令人同情,但如果把死鱼卖给来路不明的人,就应该让人谴责了!不过这一切,已经和我们环保局毫无关系了,要查也是卫生和工商部门去查!”吴铁良说:“田主任,你的知识面很丰富啊!等碰到姜福贵,别忘了问问他死鱼的去路。”田佳笑道:“好歹我也是大学毕业,要是不学无术,我能当上宣教科主任吗?”小刘笑道:“田主任,你还真别说,我以前是把你当花瓶来着,费局长身边的花瓶!”田佳脚一抬,说道:“把我当花瓶?你太小看人了!小心我踢你!”小刘哈哈笑道:“田主任,你这一招,叫黔驴技穷吧?”
他们沿着鱼塘堤岸向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家农药厂门口,“庆丰农药厂”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镶在大门边的墙壁上。田佳对着大门拍了张照,然后来到门卫室,问道:“里面有人吗?”从门卫室出来两个年轻的保安,看了看他们三个人,问道:“你们找谁?”田佳说:“请开下门,我们想进去看看!”其中一个说道:“你是谁呀?你以为这是超市,想进来就进来呀?”小刘上前说:“少废话,我们是环保局的,快点儿开门!”保安笑道:“你们是环保局的?我还是公安局的呢!”另一名保安说:“乡里、县里管环保的我们都认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来我们厂里招摇撞骗!”
田佳指了指吴铁良说:“这是灵湖市环保局的局长!快叫你们厂长出来!”一名保安冲着吴铁良上下瞅瞅,说道:“你是灵湖环保局长?我看着不像啊,连辆小车都没有,你们难道步行来的?是蒙人的吧?”田佳掏出自己的证件,亮在他们眼前说:“睁大眼睛看看吧,是不是灵湖市环保局的证件?”一名保安不以为然地说:“这算什么?现在花三十块钱就能买个假证,拿这个来讹我,谁信!”田佳气急地说:“你们真是狗眼看人低!冒充国家干部是犯法的,我们能干这事吗?这位是堂堂的灵湖市环保局吴局长,刚走马上任,你们要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啊!”一名保安看了看同伴,说:“刚上任的?是不是真的?要不我们叫下胡厂长?”另一名保安也怕来的真是灵湖市环保局的人,要是得罪了,饭碗还不得砸了?连忙说:“你们先在门口等一下,我去告诉胡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