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说,“你们疯了,你们俩都疯了!哪有什么金币——只有那可怜的孩子的手,沾满了煤灰和泥土,就像烟囱一样。哦,我今天怎么会碰上这种事!”
孩子们开始觉得玛莎很仗义,虽然有点不讲理,直到后来他们才记起来,沙精曾保证过这些仆人不会看到沙精带来的任何变化。所以玛莎当然看不见这些金币了,她只是实话实说,这样再好不过,可惜也算不上特别仗义了。
他们到警察局时已接近黄昏。警察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个督察。他坐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房间尽头有一个难看的东西,像婴儿床的栅栏一样,是用来关犯人的。罗伯特在想这究竟是牢房还是审问席。
“把金币拿过来,警官。”督察说。
“把你们的口袋翻出来。”警察说。
西里尔只好把手伸进口袋,他愣住了,接着大笑起来——一种奇怪的笑声,更像是在哭一样。他的口袋里是空的。其他人也是。当然了,太阳落山以后沙精变出的金币都不见了。
“把口袋翻出来,别笑了。”督察说。
西里尔把上衣的九个口袋都翻了出来,而每个口袋都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督察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狡猾的小叫花子!他们一直走在我前面,我还跟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样既可以盯着他们,也不至于吸引一堆人来看,影响交通。”
“这可真是奇怪。”督察皱着眉头说。
“如果你吓唬够了这些无辜的孩子,”玛莎说,“我就要雇一辆私人马车把他们送回他爸爸的宅邸了。年轻人,我都说过了!你们在他们可怜的手中假装看到金币的时候,我就说他们什么也没有。大清早的,一个警察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另一个也不怎么样,他可开着撒拉逊人头客栈呢,他最清楚酒的效果了。”
“老天啊,把他们带走吧!”督察生气地说。他们走后,他用比这凶二十倍的口气对警察和皮斯马什先生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玛莎说到做到。她雇了一辆私人马车送他们回家,因为那时公共马车已经走了。虽然在警察局她坚持为孩子们说话,可单独和他们在一起时,她非常生气,因为“他们居然自己在罗切斯特闲逛”,这下也没人敢提那个驾着小马车送他们过来,并在罗切斯特等着送他们回去的老人了。暴富的一天过去以后,孩子们带着深深的耻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身上只多了两副棉手套,里面还给弄脏了,因为这就是他们为了遮掩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才买来戴的,还有一个仿鳄鱼皮钱包,至于那十二个一便士一个的小面包,早被消化完了。
最困扰他们的是,他们害怕那个老人的金币在天黑以后会和其他金币一起消失,于是第二天他们去了村里,为那天没在罗切斯特和他碰面而道歉,并顺便看了看那枚金币还在不在。他们发现老人很友好。金币没有消失,他在金币上穿了个洞,并把它挂在表链上。至于那个糕点店老板拿的金币,孩子们觉得没必要关心它是不是消失了,虽然这样似乎不太好,但也是很有道理的。但这始终让安西娅感到不安,最后她偷偷地给“罗切斯特糕点店的比尔先生”寄了十二张邮票。她在信里写到,“为那些小面包付的钱”。我倒希望那个金币消失了,因为那个糕点店的老板的确不是个好人,除此之外,他那种卖一便士一个的小面包在其他真正实惠的店里都是六便士买七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