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上的两个洋好汉

一百年后我们还能唱《万里长城永不倒》吗?我们说“不到长城非好汉”,你听说过“不爱长城非好汉”吗?

古往今来,到过长城的好汉数不胜数,好汉中的外国人也不计其数,但有两个洋好汉我们应该记住,他们是美国人威廉·埃德加·盖洛和英国人威廉·林赛。盖洛是徒步游览长城并向西方推介长城及其周边文化以及相关历史的第一人,林赛是国外率先保护长城并率先成立保护机构的第一人。

盖洛是个传教士,皇家地理学会会员。同传教这个“主业”相比,盖洛似乎更喜欢探险这个“副业”,世界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的探险足迹。他大概是世上徒步走完长城的第一人。今年是他徒步走完长城100周年,他的家乡正掀起缅怀他的热潮。林赛也亲身前往美国向这位为长城作出贡献的前辈致以深深的敬意。

1904年盖洛来到中国传教。他对中国名胜很痴迷,到过18个省的省会。顺长江探险,他写下了《扬子江上的美国人》;游遍中国山川,他写下了《中国五岳》。1908年,盖洛花了4个月徒步走完了长城,沿途拍摄了100多张照片并做了详细的野外记录。盖洛认真研究了长城的历史地理之后写下了第一本关于长城的书——《中国长城》。盖洛把他书中的内容写得尽可能完备,几乎使得后来研究长城的史学家除了引用他的记录,几乎没有东西可写。

书中涉及中国长城及其周边的历史、地理、传说、风俗、当时的一些俗语谚语等。可以说这本书详细记录了长城的古风旧貌。这样的一本书无异在国外的科学界、知识界以及政界投放了一颗原子弹,掀起了世人了解中国、了解中国长城的热潮。然而这本书最重要之处却在于它对长城详尽的野外记录和那些珍贵的照片,它让世人在世事变迁中还能见到长城的旧貌,对于史学界来说有重要的意义。有个美国人给盖洛写下传记《改变地平线的探险家》,书名很好地概括了盖洛的功绩。且不说他一个外国人在当时的中国徒步走完长城时人身安全会受到怎样的威胁,单单想给长城做详细的记录,把长城的风貌保存在图片文献资料过程中所需的吃苦耐劳的探究精神,又有几人能及?可以说盖洛是好汉中的好汉。

如果说盖洛在长城推介方面取得了历史性突破,那么另一位好汉林赛则在保护长城方面让国人汗颜。

威廉·林赛中学时在地图上看见长城时就对长城一见钟情,从小就有了徒步走完长城的梦想。1987年林赛只身来到中国。那时的长城有些区域不对外开放,林赛的踪迹总被当地人报告给公安部门,为此林赛多次被强令离开长城甚至强令离境,但林赛最终还是想方设法走完了整个长城。

1989年林赛写下了《独步长城》一书,记载自己独步长城的经历及长城周边的地理环境,又一次在西方国家引起轰动。走完长城后,长城就像线,而林赛就像风筝,无论林赛走到哪里,那根线始终牵着他。林赛发誓“要把未来献给长城”。林赛后来定居北京,周末总是骑车去考察长城。但是在拍摄时,林赛对游客留下的各种垃圾感到触目惊心。于是林赛成了总在长城上捡垃圾的第一个老外。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美的长城,游客们却不珍爱。他的行为并没有感化太多的游客,甚至有游客嘲笑老外还要捡垃圾挣钱。林赛意识到以一人之力要想让长城保持清洁是螳臂当车。于是,他决定发起人们共同清洁长城的行动。

1998年,在林赛的倡导下,120名世界各地的志愿者参加了“我美化了长城”活动,在金山岭长城捡起了垃圾。这次活动引起了中国新闻界和公众的广泛关注。林赛被中国政府授予“1998年度外国专家友谊奖”。此后,在林赛的倡导下又举行了4次“长城清扫日”活动。2000年,林赛还雇用了5名当地农民捡拾长城两侧的垃圾感到并竖立了数十个告示牌,上书:“除了照片什么都不要带走,除了脚印什么都不要留下,保持长城古朴的魅力。”此举再次引起了舆论的广泛关注及政府有关部门的重视。

2001年林赛创办了“国际长城之友协会”,以“不爱长城非好汉”为其宣传口号,并制定了共有9项内容的《山野之约》,协助文物保护机构保护长城古朴的风貌。他常说:“长城是全世界人民的财富,我要尽我所能让长城更伟大,我不能看着世界上最长的城墙变成最长的垃圾箱!”作为一个外国人,林赛把保护长城旧貌、保持长城的清洁当成自己一生的事业而孜孜不倦地努力着。我想,以长城为民族象征,边唱着“万里长城永不倒”,边在长城上留下垃圾表示自己到此一游的国内“好汉”们,的确是该汗颜了。

除了对长城的环保外,林赛还致力于对长城自身的保护。1990年,林赛偶然看见盖洛写的《中国长城》一书,书中的照片立即引起了林赛的兴趣。因为林赛和盖洛走过同样的路,但近百年后同一地点拍摄的照片却有很大不同,这使林赛明显感觉到了长城的变化,于是林赛又到长城旧地重游以确定发生的那些变化。旧地重游的考察结果是触目惊心的。近百年前有些盖洛拍到的长城烽火台、庙宇等等已经成了废墟,就像珠链上丢失了珠子,长城虽然还是珠链,但毕竟已不及从前完美。某些地段的长城的墙砖也在近百年时间内面目全非。

林赛再次走完长城后,对于长城近百年的变化一一落实掌握,并仔细研究了变化的原因。除了风蚀雨淋对长城的威胁,国人对长城环境的破坏更为严重,随意搬用长城的墙砖就是最明显的例证。为此,林赛不仅向中国政府倡议大力保护长城,也建议国外为保护长城略尽绵薄之力,不仅仅是环保上的,更要加强对长城自身的保护。《北京市长城保护管理办法和七部委关于长城保护联合通知》的发布和林赛的不懈努力是分不开的。如果不保护长城,百年后我们还能唱响《万里长城永不倒》吗?可以说林赛在烽火台上给我们烧起了狼烟。

我们把长城作为中华民族的象征,作为祖国屹立在东方不朽的标志,即使我们不能对长城做点什么,至少也应该记住这两个外国好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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