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游客停在结婚登记的办公室门前,目光直直地望着台阶上穿着婚纱的米莉。人行道已经完全堵塞。每年这个时候,牛津市就会有大量游客涌入。因此当地的居民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也懒得抱怨,直接绕道而行。只有少数几个人抬起头往台阶上望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他们不得不在心里默默地承认——那对新人的确很惊艳,很般配。
有一两名游客甚至拿出了相机,米莉开心地朝他们笑着,陶醉于众人的关注,心里想象着自己和艾伦的合影会是什么样。午后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她白金色的、叛逆的短发上,让她感觉有些燥热;面纱擦着脖子,有点痒痒的;婚纱上的尼龙蕾丝也已经被汗水沾湿了,粘到皮肤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尽管如此,她的心情仍然欢畅无比,感觉全身上下都洋溢一股轻松愉悦的活力。任何时候只要她仰起头看看身边的艾伦——她的丈夫,一种全新的、火热的、令人激动的兴奋感就会流遍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把其他的感觉全部淹没。
米莉到牛津市才不过三个星期。学校六月就放暑假了,她的朋友们都已经制订了完美的旅行计划:去伊比沙岛,或西班牙,或阿姆斯特丹。可她却要收拾行李去牛津大学参加一项秘书培训课程。“这比什么愚蠢的休假要实用多了,”她母亲非常肯定地对她说,“想想看,等到找工作的时候,你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但米莉并不稀罕什么优势,她只想要晒出一身古铜色的性感肤色,再找一个男朋友,除此之外的一切她都无所谓。
因此,在打字课程的第二天,她吃完午餐就偷偷溜了出去。她找到一家便宜的理发店,心血来潮地剪了个短发,并全部漂成了白色。从理发店出来后,她感到一身轻松,开始悠闲惬意地漫步在阳光明媚的牛津校园,徜徉在干爽整洁的街道上。她还时不时地钻进荫凉的回廊和小教堂里,从石雕拱门的后面偷偷往外瞧,寻思着找一个适合做日光浴的地方。最后,她选择了科珀斯·克里斯蒂学院里的一块草坪。鲁珀特的房间正好在草坪对面,而且他和艾伦那天下午正好决定什么也不做,就躺在草地上喝皮姆酒。这一切的一切都纯属巧合。
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来到草坪上,看着他们碰杯,点燃香烟。其中一个人脱下T恤,露出晒得黝黑的上半身,米莉的目光变得更贪婪了。他们的聊天内容断断续续地飘进她的耳朵里,她发现自己很想认识这两个温文尔雅的帅哥。这时,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个男人突然跟她打了个招呼,她的心兴奋地狂跳起来。
“能借个火么?”他的声音干巴巴的,美式口音很明显,听起来有点顽皮。
“好,”她一时语无伦次,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这个,给你。”
“我们太懒了,我不得不承认。”那个较年轻的男人说道,他的视线与米莉的视线相遇,米莉更加心虚,羞怯起来了。“我有个打火机,就在那扇窗户后面。”他指着一扇有竖框的石拱门。“但天太热了,根本不想动。”
“请你喝杯皮姆酒,作为答谢吧,”那个美国人建议道,伸出一只手,“艾伦。”
“鲁珀特。”
整个下午,她都懒洋洋地和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沐浴着阳光,喝着酒,一边打情骂俏,咯咯笑个不停。她还向他们描述她的那些秘书朋友,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米莉感觉自己滋生出了一种期盼,而且随着下午时间将尽,这种期盼也随着变得越来越强烈:那是荷尔蒙带来的一种强烈的兴奋感——两个男子,而且都如此俊朗。鲁珀特体格柔韧,一头光泽感极好的金发,看上去就像一头年轻的狮子;他的牙齿映衬着光滑的褐色脸庞,显得洁白而爽朗。艾伦的脸上有些皱纹,鬓角两侧的头发已经灰白,但他灰绿色的眸子总是让米莉的心不住地狂跳;他那极富磁性的声音如丝绸般拂过她的耳朵。
鲁珀特翻过身来,仰面望着天空,说道:“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米莉立刻明白他是在约她出去,一阵突然而又难以置信的喜悦迅速地涌遍了她的全身。但同时,她心想如果约她的人是艾伦,她会更加高兴。
这时,艾伦也翻了个身,仰面躺下来,随声附和道:“当然。”然后,他侧过身来很自然地在鲁珀特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
一时间,米莉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了。但最初几秒钟的震惊过后,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介意。事实上,这样反倒更好——因为这样一来,两位帅哥都是她一个人的了。那天晚上,她带着他们俩去了圣安东尼,恣意享受着隔壁桌子上她那些秘书朋友们妒忌的目光。第二天晚上,他们找了一台老式的留声机来播放爵士乐,然后一边喝着冰镇薄荷酒,一边教她卷大麻叶烟。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