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 Sixteen(1)

爱情的持续性,可会是全靠坚持?

而坚持,可会有底线?

这两年来,贝儿一直保持与水獭先生联络,每星期都通电邮,也有写信,水獭先生会给她寄上小礼物,有时候是琼斯登伯爵的精品,也会给她寄上音乐杂志和罕有的唱片。露娜搬走后,贝儿失去亲近的心灵寄托,露娜不爱以文字通讯,渐渐,两个女孩便生疏了,沟通得最频密的人,变成是水獭先生。

贝儿当然告诉了他关于她与夏里逊的事,过程与心情她都写下了。贝儿需要分享,水獭先生则因为她愿意分享而深感荣幸,得悉贝儿的心事,水獭先生自我感觉在贝儿心目中的地位提升了。

当然,后来,贝儿的所谓爱情故事越来越不妥当,作为男人,水獭先生完全明了夏里逊在每个细节中的阴险奸狡,他尝试婉转地提醒贝儿,贝儿的反应是否定,或是索性不回复。最后,当爱情的幻想完全破灭,贝儿的电邮变成哭哭啼啼。

水獭先生很心痛,也很愤怒,他无法忍受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欺负。他对贝儿说:“他应该把你视作最脆弱的玫瑰般去爱!”

贝儿的反应却是:“为什么你认为他‘应该’要视我为玫瑰呢?他不可以有他独特的爱的风格吗?”

水獭先生起初是莞尔,怎么了,受害者反过来偏帮欺压她的人。后来,他由另一个角度思考,便明白了她。他谅解贝儿的执著,他明白贝儿对欺压者的容忍。他自己,何尝不是对贝儿不离不弃?

那一年,大学的寒假开始得特别早,水獭先生决定返回成长的小城市度过冬季,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觉得他有义务陪伴失恋的贝儿。

两年没有见面,再见面之时,水獭先生真的眼前一亮。贝儿成熟了,更会化妆打扮了,在水獭先生的眼中,她已是百分百的美女了。

水獭先生沉默起来。她那么美,真是配不上她。而他很享受这种配不上。

水獭先生多么善良,他甚至希望她越来越美。他不介意自己更加配不上。

贝儿高兴地拆开水獭先生为她购置的礼物,她是真心的惊喜。“琼斯登伯爵的限量版手表!”对于贝儿来说,这是一份颇名贵的礼物,事实上,是她收过的礼物中价值最高的。

水獭先生仍然沉醉在贝儿的少女美态中。“你长大了。”他说。

贝儿笑起来。“是呀!我十六岁了!”然后慨叹一句:“开始老了!”

水獭先生微笑。他没有忘记他曾经对她说过,在她十六岁时要与她谈恋爱。她终于十六岁了,出落得如此标致,他庆幸自己挑选了她。

对对对,她不是自己的女朋友,然而,仍有努力的机会呀!

贝儿却忽然幽幽地说:“两天后,夏里逊在公园有音乐表演,我们去看……我的意思是偷看……好吗?”

水獭先生替她感到忧伤,他流露出悲怜她的目光。

贝儿抗拒他的目光,她不满地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好蠢,好犯贱。”

水獭先生叹了口气,然后温柔地说:“放心,我明白的,我不会觉得你蠢。”

他是真的明白啊。他甚至有点高兴起来,他所喜欢的人,原来和他一般的执著。

要不要暗喜?大家都是同一类人啊。

夏里逊和他的乐队在公园表演时,贝儿与水獭先生躲在公园的大树后。贝儿依着树干,远远地看着夏里逊,她感到自己怨恨他,但又同时幻想,他还会有点挂念她。夏里逊是否对她良心发现?事实上,自分开后,她都没有找机会试探过他。

于是,夏里逊表演完毕走下台后,贝儿便前去与他打招呼,水獭先生跟在她身后。

贝儿刚说了一声“嗨!”便看见一名金发美少女与夏里逊亲脸拥抱,夏里逊起初没看见贝儿,他的乐队队友看见了,他们的反应是,朝贝儿展露不怀好意的笑容。

水獭先生看得明白,夏里逊与他的队友分享过与贝儿的亲密事。

水獭先生脸色一沉,贝儿则仍然没防备或退缩。

搂住金发美少女的夏里逊看见贝儿了,他先是有点错愕,然后打量贝儿身后的水獭先生,接着说:“你来干什么?”

贝儿双手插袋,表现得自然和友善。“知道你有表演,于是与朋友来看。”

“朋友?”夏里逊屑笑起来,“男朋友吧!用来向我示威是吗?”

“不……”贝儿小声说。

她看见,那名金发美少女笑得好鄙夷。夏里逊翻了白眼,夸张地叹了口气。“虽然你矮矮胖胖,但也不用找个同样矮矮胖胖的吧!你们扮孪生兄妹吗?你是不是受了打击,以后找男朋友要最低标准?”

贝儿难堪地站着,水獭先生企图拉她离开,然后,一名乐队成员高声说:“怪样男人,你捡的是别人用过的了!”接着有人说:“用二手货的人!”

水獭先生忍无可忍,他转身怒目而视。

夏里逊与他的一伙人立刻高声狂笑。

贝儿摇头,急急逃跑。

水獭先生没有轻举妄动,他跑在贝儿身后。

走过了半个公园,再听不见那些笑声后,她才停步。

水獭先生走到她面前,发现她在哭。

他说了一句:“我不容许他再放肆。”

贝儿不断摇头和哭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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