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北京YT嘛??这么重要的客户??BB放不放还很难说。”
“你要不帮哥们儿,那1500万可真就泡汤了。”我满眼的祈求。
老巩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北京YT。
北京YT,你一定知道的。
它的图标圆圈里面那个怪模怪样的手形图案,像是两只妙手空空的巧手,要不它那么财大气粗呢。广告几乎到了铺天盖地的程度,连猪围墙都不放过。
无论你进北京YT哪道门,首先映入眼帘的都是一行蓝底大白字。我曾以为是某古人贤训,又是“德”又是“善”的,有种进老年间当铺子或药铺子的感觉。我猜大致意思是里面尽是些又德又善的好人,否则谁没事儿地把这些玩意贴墙上,像庙里的假行僧靠这些没谱的东西骗香火钱呢?不过,我也摸到一个规律——现在凡是“善”和“德”多的地方,多是有钱的地方,巨有钱!而且巨黑!
就拿北京YT招标方式来说,想中?连门都没有。
发标信息像鬼子进村——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连找都找不到。今天发标,恨不能明天就开标,一副只争朝夕的架势。招标书页写得像老外看中国人,都一个模样。
即使你有幸参加了投标,会发现,那只不过是逗你玩儿。贾专家一大排,没有一个真懂的。所谓管事儿的还跟你玩声东击西之计。比如,不想让你打价格战影响内定的关系和价格,他们就真格似的强调方案有多重要;如果不想让你在方案上超过内定的关系,就先一个劲儿地杀价格。成本当然影响配置,最终,还是人家配置高、价格黑的夺标。
你想去告?除非你不想在这行混了?这就是游戏规则,很正常。
实际上,北京YT大部分项目还是以绝对正规的招标方式,给了“内部关系”或不是一般来头的公司。YS通信设备系统工程公司就是其中之一。YS,实际就是原北京YT设备采购处和综合处分出去的一批人。所以,老子的项目照顾给儿子是理所应当的。
这就是北京YT的基本情况。也就是说,我跟老巩哭着喊着要的就是这么个鸟东西。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一句话——为了赚钱,人人有病,人人犯贱!
我的计划是从“儿子”下手。光找YS里面能管些事儿的,就晕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堵到工程处崔处长,跟皇上似的,那眼神,就觉得你怎么不是跪着说话,牛逼大发了——我很忙的,这事儿不归我管。叫花子也不是这么打发的吧。
每道门里的人都一副日理万机的哭丧脸,进殡仪馆也没有这么压抑的气氛。他们跟商量好似的,要么不说话,说话也是半句,一脸不屑,让你永远猜不透什么意思。
这很像是撞墙游戏——从一开始你就要坚信头比墙硬。就像叔本华说的——世界就是意志和表象。庸俗地说就是——你相信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否则,你绝对不会用头大无畏地撞,死皮赖脸地撞,嗑了药似地撞,痛哭流涕地撞??这跟那些理想啊、事业啊、前途啊??扯淡的鬼话毫无关系,就是为了活命、金钱、女人,或在未来的某一天有豪车、HOUSE、奴才、情人??来抚慰你那颗饱受创伤已经变态了的心灵。
当我撞到脑袋发木时,愣把YS主管网络建设的崔部长的墙给撞了个窟窿。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算是我N+1次耗在崔部长的办公室里,往天他对我虽没好脸子,也会找借口搪塞我两句,把我打发出来。不知道今天姓崔的早点是不是油条吃顶了,进门见了我,就抓着我右肩往外拉,一脸的黑气。
我苦着脸,还想说两句。他把头凑在我脸跟前,眼睛瞪得跟牛眼那么大,吼道:
“王八羔子,你TMD再来烦我,送你去派出所,信不信?!”半推半拖着我直接送出了门,“砰”摔上的门差点撞上我后脑勺。
如果是新手,没准真吓尿了。就像小宋前两天带着哭腔打电话说:“庄哥,我刚被保安抓了。”
“什么?哈哈哈??现在在哪呢?”
我心想,真TMD窝囊废!这批销售是小张从幼儿园里招的吧,还让我带。
“他们把我放了,把我身份证扣了。”
“哈哈??后来呢?”
“后来,没后来,身份证现在还在他们那。”
“你没报案?”
“报案?”
“你脑袋进水了,身份证都让人家抢了,还不赶紧报案。白教你了。”
“怎么报案?万一??”
“万一个屁,打110,警察来了你就咬定他非法搜身,把你身份证抢走了。你没犯法,怕什么?!你看他能把你怎么样。一个臭农民工你都怕,回家找你妈去吧。”
不骂是长不大的。电话那头傻里傻气的不说话,让我很搓火。
“你TM听明白了没有???没人逼着做。你现在就回来吧。”
电话那头还是不吱声。
“喂,喂?!像你这么脲,怎么混?!恶人吃肉,善人吃屎。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懂不懂?”我越说越兴奋,可电话那头还是不吱声。
姓崔的以为这下会把我也吓尿了。没想到过了两周,我按部就班、踏踏实实、嬉皮笑脸地又出现在他面前。估计这家伙快崩溃了,睁着大牛眼瞪着我,半天不说话。
“崔部长,上次确实是我不对,打扰您工作了,今天给您赔罪。”我拿出道滚刀肉的做派,把一条红塔山顺手搁到了茶几上。
老崔又气又急,好像想站起来,又没有,想说话,又干着急憋红了脸。半天嚷嚷道——把烟拿走,把烟拿走!
我干脆把烟拆散了,递了一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