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文恐系有关升官图也就是彩选的现存最早的系统化记录。年代季节明确:开成三年春(公元838年);地点也明确:洞庭湖北岸。
三
以下,略引宋代诗词,以其在使用专名词上有颇值得注意之处:
宋代孔平仲《清江三孔集》卷二三,有《选官图口号》:
环合官图展,观呼象子圆。飞腾随八赤,摧折在双玄。已贵翻投裔,将薨却上天。须臾文换武,俄顷後驰先。错杂贤愚品,偏颇造化权。望移情(豫章本作晴)欲脱,患失胆俱悬。愠色观三已,豪心待九迁。宁知即罢局,荣辱两茫然。
宋代李新《武功驿留题》:
雾卷马蹄尘自起,东风送渡咸阳水。故园花木绿成围,犹向关中见桃李。闻道春前雪最深,行人僵死薪如金。羲和不肯为日驭,潜入北海分幽阴。长安今过何曾识,此度刘郎老於昔。终南入望眼长青,渭水翻波心更赤。只今身在选官图,梦守么么五十馀。衣轻跃骏美年少,爱尔平时不读书。
宋代陈垓, 有一首绝句:
砚乾笔秃墨糊涂,半夜敲门送省符。掷得么么监岳庙,恰如输了选官图。
按,据宋代俞文豹《吹剑录》载:陈漫翁监转般仓,与镇江守乔平章争一事,平章乞回避,漫翁得岳祠。吏持牒索回文,漫翁就书一绝云。可见,当时是用两个骰子掷的,掷出两个么点,陈垓(陈漫翁)退休了。“监岳(山岳的岳)祠”在宋代就是给予领导一处道教庙宇的头衔,领干薪,一般不用去上班的。
宋代许棐有《选官图》诗:
排衔累职甚分明,除罢皆由彩色行。纵有黄金无好采,也难平白到公卿。
宋代胡仲弓有《选官图》诗:
百年穷仕宦,尽在此图中。真假名虽别,升沉理则同。前程如漆黑,末著满盆红。时采毋虚掷,平迁至上公。
我们要注意:以上各诗,均称“选官图”,可见这是“升官图”在宋代的通称。
再举《全宋词》中两例:
姚云文《沁园春·归田作》:
看做官来,只似儿时,掷选官图。如琼崖儋岸,浑么便去,翰林给舍,喝采曾除。都一掷间,许多般样,输了还赢赢了输。回头看,这浮云富贵,到底花虚。
吾生谁毁谁誉。任荆棘丛丛满仕途。叹塞翁失马,祸也福也,蕉间得鹿,真欤梦欤。何怨何尤,自歌自笑,天要吾侪更读书。归去也,向竹松深处,结个茅庐。
吕渭老《浣溪沙·彩选》:
彩选骰儿隔袖拈。整钗微见玉纤纤。夜寒窗外更垂帘。
好事灯花双作蕊,照人月影入斜檐。新愁日日座中添。
我们看出,宋词中,在涉及女性时,不用“选官图”而用“彩选”以代之。臆度:当时妇女,特别是青年女性掷的八成是“选仙图”一类的“彩选”。宋代人是将此类彩选与选官图严格区分开的。
四
清代钱泳《履园丛话·丛话二十一·笑柄》有“升官图”条,内容摘录如下:
韩城师禹门太守两次落职,余作书慰之曰:“一官何足介意耶,亦如掷升官图,其得失不系乎贤不肖,但卜其遇不遇耳。”太守阅之,为之解颐。
这就是苏先生大文中最后一节中慨叹的“仕途诡谲”“宦海浮沉”了!
1 《世说新语札记》,贺昌群著,载于《国立中央图书馆馆刊》复刊第一号,1947年。
2 《麈尾新考》,福井文雅著,载于《大正大学研究纪要(文学部·佛教学部)》第56号,1977年。
3 《麈尾与魏晋名士清谈》,白化文著,载于《文史知识》1982年第7期,后收入《古代礼制风俗漫谈》(北京中华书局出版)一书。其改订本收入本书。
4 《试释如意》,白化文著,载于《周绍良先生欣开九帙庆寿文集》,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出版。其改订本收入本书。
5 耆那,梵文Jaina的音译。此教大致与佛教同时在古代南亚次大陆兴起,现在还在那里拥有好多信徒。其经典内容有与佛教近似处。
6 后代冯梦龙《山歌》卷七“私情杂体”有“吃樱桃”:“日落西山影弗高,姐担子竹榜打樱桃。打子四九三十六个樱桃,安在红篮里,要郎君摸奶吃樱桃。”双关隐喻接吻摸乳房更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