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汉克,”我说,“我们把办公室政治先放一边,先集中精力想想如何活着离开这里怎么样?”
谢尔莉拿手指甲划着两块木地板之间的缝隙。艾丽试图掩饰着笑容。另外有些人偷偷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我。我想,没有人会想到我会跟汉克顶嘴。
我不知道他会如何反应,但是现在我并不在乎。过了几秒,他说:“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支付该死的赎金。”
“我是很不确定,”我说,“但谢尔莉是对的,如果我们轻易答应卢梭的要求,他肯定不会停下来而会继续加码。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我很可能会做同样的事情。”
谢尔莉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她长长的指甲里已经嵌进了一小块混合的泥土和灰尘。
我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是:当然,我并不关心哈蒙德航天公司到底要支付多少赎金。
“当然,我们不能只说不行。因为不管这些人是谁,如果他不准备使用武器,就不会把武器带在身上。”
谢尔莉皱起眉头:“那么你有什么建议?”
我转向罗恩:“账号是什么?”
“什么账号?”罗恩说。
“如果想登录我们在银行的现金管理账户,你一定要知道账号,对不对?或者至少其中的一个。你记得所有账号吗?”
罗恩好像觉得我疯了:“当然记不得。我在办公室有个单子……”他的声音慢下来,好像才明白。
“但是不是在这里?”我问
他摇摇头。
“这就对了。你需要给办公室打电话要那些号码,对吧?”
“太好了。”谢尔莉说。
“你觉得他会让我打电话?”罗恩说。
“如果他想要钱,他会的。 ”
“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凯文说,“那也只能拖延五分钟的时间,可悲。”
“那他可以跟助手或者秘书通话,凯文,也许罗恩可以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不对。”
“哦,当然,”凯文说,“太对了。罗恩打电话跟他秘书要我们银行账号的时候,卢梭就站在他身边,你想让罗恩说,‘哦,对了,有把枪正顶在我的脑袋上,所以你最好通知警方。’”
“有一种叫胁迫密码的东西,”我对凯文说。我尽量保持平静适度的语气,但是居高临下,就像给一个理解能力低的孩子做解释,“发出一个求救信号。一个单词或者词组,让卢梭听起来完全正常,但是实际上是一个警报,告诉和他通话的对方出事了,就像是无声报警。”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凯文?”汉克说。
“有啊,”凯文说,“那就是保持简单。那些乡巴佬手里有枪,只要告诉他们,我们不能从哈蒙德总部以外的任何电脑电汇资金就可以了,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不对,”我说,“你这样蒙他没用。如果他事先做了准备,他就会知道这不是事实。”
“我们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能不能转账,”巴洛说,“为什么他能知道的比我们多?”
“要是他有公司内部的内线呢?”我说,“我们绝对不能让他抓住我们撒谎。对不对,罗恩?”
罗恩没有回答。他不需要回答。
“我们不要企图试探他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我说。
“那我们只要付赎金就好了。”凯文说。
“那么我们付了赎金以后,”我轻声地说,“你凭什么就认为这些人会放了我们?”
凯文想要回答,但是停住了。
“他们没有戴面具或头套,”我说,“据我观察,他们用的都是真名。他们并不担心被认出来,你们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哦,上帝!”巴洛终于明白过来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我说,“他们并不打算留下任何证人。”
谢尔莉的指甲停了下来。雨果颤抖地喘着粗气。
“我和办公室里的人没有约定过任何胁迫代码。”罗恩说。
“随便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说,“随便说点不靠谱的,只要有可能让那些熟悉你的人意识到你遇到了麻烦。”
“但是格罗根和丹齐格怎么办?”罗恩转向我,“据我所知,他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人记住了公司的账号。他们也许会认为主动告诉卢梭会对大家有帮助,那样就不用打电话了。 ”
我点点头:“我们必须让他们知道,保证他们了解这个计划,就这样。”
格罗根和丹齐格被绑在房间那边的石头壁炉旁边,离我们大概有二十到三十英尺远。壁炉本身有六英尺高。他们离得太远,我们甚至看不到他们。
想和他们说话的唯一方法只有站起来,绕过壁炉,走到另外一边去。但是绑架者一旦看到有人试图那样做的话……
“那样做很蠢的。”凯文说,“关于‘胁迫代码’的主意都是瞎掰,根本就不管用。”
“如果你有其他办法,”罗恩说,“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但是这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卢梭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