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们试图想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突发的事件,像是毫无计划的闯入,”我说,“这本身就很有意思。”
“为什么?”谢尔莉问。
“我不知道,”我承认,“但是我会弄明白的。”
“我觉得杰克很可能是对的,”艾丽说,“一般都有谁会来这里,肯定主要是有钱人和企业集团,此外还有谁能负担得起在这个度假村的花销?这些有钱人来到这里与世隔绝,就是待宰的羔羊。如果你是坏人,想尽快拿到一笔钱,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不仅如此,卢梭对哈蒙德公司了解得太多了,”我说,“他知道所有关于我们先进储备的事情,我不相信他是今晚在现场随便翻了翻那些表格就能弄清楚的,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那些都是公开的数据。”巴洛说。
“当然。但是这说明,至少他来这里之前就研究过哈蒙德公司。对不对?”
有几秒钟,所有人都沉默了。
然后罗恩说:“但是他怎么能提前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你们每年都几乎在同样的时间到这里来,”我说,“这不是秘密。”
“那样,一定有人给他们提供消息,”杰夫说,“可能是度假村的某个工作人员。”
“或者他们以前曾经来过这里。”我说。
“对不起,”凯文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听你的。有人问过你的意见吗?你甚至不是高层管理团队的成员,也许你忘了?你只是个替补。你就是个铃铛,有人按的时候你才能出声。”
很奇怪,当我们在这里被人拿枪指着当人质时,凯文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却是跟我过不去。汉克暂时失去行为能力后,他可能认为自己才应该是第一男主角,而我对于他的地位是一个威胁。
“你提醒我了,凯文。”我说,“现在这里没有什么高层管理团队,没有了。一切都跟以往不同了,你的生命不比这里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我的生命更重要。同样,你的意见也不重要,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人质。”
我听到一声呻吟,然后是一个熟悉的粗嗓门在说:“说得好,杰克。”那是汉克,他接着问:“那个该死的枕头什么时候拿来?”
三十四
汉克的银发乱乱地结成一团。他的眼睛全都陷在肿起来的脸颊里,白色的胶带纵横交错地贴在他的脸上。
“你在那儿,”凯文说,“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汉克试图坐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把我也绑起来了?他们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汉克仅仅是刚刚醒过来,就已经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像磁石一样吸引到他身上。这能说明谢尔莉为什么对他心有芥蒂,他威胁到了她的领导地位。“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是谁,或者怎么到这里来的,”她说,“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这是我们现在唯一需要操心的事情。”
“那你先告诉我,”雨果说,“如果非要从这里电汇资金,我们到底能不能那么做?”
有好几秒没有人说话,然后艾丽说:“我敢肯定他知道经理办公室里有网络连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仅仅通过这里经理办公室的电脑,就真的能把公司上亿美元的资产转到境外的账号里吗?能办得到吗?”
更长时间的沉默。谢尔莉看着罗恩,她好像也不知道答案。我猜真正了解这个系统如何工作的只有丹齐格和格罗根,但是丹齐格和格罗根被绑在壁炉的那一边,远离我们这群人。
“我随便在星巴克用一个笔记本电脑就可以把公司一个账户里的资金转移出来。”罗恩摘下眼镜,把手放到前额上疲惫地说。他闭上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按着眼睛,好像试图解除头疼。
“你开玩笑。”雨果说。
“不幸的是,我不是在开玩笑。”罗恩说。
“等一下,”凯文说,“你是在说,任何疯子只要拿枪对着你的脑袋,就可以把公司的金库给挪空?我们没有制定任何安全程序?我不相信。”
凯文的语气意味深长,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可思议,且有点夸张,让我觉得十分可疑。罗恩回给他一个愤怒的眼神。我知道,凯文已经知道答案了。他飞速地偷偷瞥了汉克一眼,好像故意表演给他看似的。汉克的眼睛是睁着的,但是眼皮耷拉着。
“也不至于那么简单。”罗恩说。
“你只要回答能还是不能就行了。”凯文命令道,“我们到底有还是没有保安措施?” “罗恩,”谢尔莉说,“你没必要追问那个,跑题了。”
“我就是想知道,”凯文说,“我觉得我正在题上。”
“不要再把事情搞大。”谢尔莉说。
“事实是,”罗恩说,“银行的电脑并不知道它们连接的电脑是在哈蒙德公司的洛杉矶总部还是星巴克的手提电脑,或者不列颠哥伦比亚偏远渔村的老式苹果机。”
“这怎么可能?”凯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