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但是,那、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在科瑞保险公司一共只保了两千五百万。”
“好了,罗恩,”卢梭说,“难道你不是贵公司的首席财务官?专门负责和数字打交道的?仔细看看那些小字说明,哥们儿,写的是两千五百万一个项目。两千五百万赎金,两千五百万事故保险,两千五百万危机管理费,还有两千五百万医疗和精神护理费,很容易就凑够一亿了。我算得对吧?”
“你简直是在做梦,”谢尔莉说,“你要是觉得保险公司会给你写个一亿美元的支票,就太可笑了,”
卢梭慢慢地摇着头:“哦,不,不是那个玩法,谢尔莉。我知道保险公司永远不会给我钱的,而且出于法律原因,他们会永远坚持要你们先付钱,才会再把你们该得的赔偿付给你们。”
“那好,反正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她说,“没有人有。”
卢梭半低着头,默默地走近她轻声说:“谢尔莉,哈蒙德航天公司有将近四十亿美元的现金储备,我刚刚在你的笔记本里看到的。”
“但是这些资金都已经派了用场,根本拿不出来……”
“谢尔莉,常言道‘现金和有价证券最保险’。我不是个贪图蝇头小利的人,谢尔莉,这就意味着我这人不好打发。”
“你看,”罗恩转身看着卢梭说,“即使我们能找到某种途径动用那些钱,你打算怎么拿走呢?现金,没有任何标记的纸币?就这样?”他歪着嘴冷笑道,“我都不知道最近的银行在哪里。”
“转过身来,罗恩。”卢梭说。
罗恩迅速地转过身。
“好了罗恩,你看低了我,我不喜欢这样。显然我不是在跟你讨论拿走成捆的纸币。我只是说,可以在电脑键盘上简单地敲几行数字,轻轻点击几下,网上电子转账就这么简单,只需要几秒钟,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它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罗恩说。
卢梭狡黠地一笑。
“我们公司有资金限制方案,”罗恩说,“有安全编码和个人身份认证号码和认证回呼系统,有很多你无法想象的限制。”
“问题是,我不需要想象那些,罗恩。你在这里负责给我解释一切就行了。”
“那么你打算把上亿的美元存到一个银行账号里?是你的支票账户?还是储蓄账户?你应该知道联邦调查局马上就会追在你屁股后面了。”
“我听说,政府对境外账号管理就不怎么样了,罗恩。”
罗恩沉默了片刻后说:“你还有国外账号。”他是在重复一个事实,而不是提问。
“任何事都是可以解决的,”卢梭说,“只要你找对了人。”
“拜托,”罗恩说,“申请一个外国账号可是很复杂的事情,整个流程可能需要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星期才能完成,而且肯定不可能在这里完成。”
“罗恩,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互联网的东西?”
罗恩的微笑渐渐消失了。
“罗恩,在当今社会你只需要一个手提电脑,会有很多网站随时准备着向你推销现成的皮包公司,都是在塞萨尔和毛里求斯那种国家注册的。只需要花几百块钱就可以注册一个公司,如果多交点钱,可以在一天内搞定所有的手续。”他摇摇头,“你说,在这方面我是不是比你这个专业的财务人知道得更多?”
“嗯,就算可以那样,”罗恩说,“也只是一些理论上的操作。我们没有权力动用公司那么多钱。”
“你没有?”卢梭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举起来说,“这上面说,你们这些人是哈蒙德公司的‘高层管理者’,包括首席执行官、首席财务官、财务总监、财务总管等,总之公司里的高管都在这里。你告诉我,你们这些男人,对不起,还有女人,竟然没有‘权力’动用公司的资金?我不相信。”
罗恩摇了摇头,他的光头开始出汗。
“卢梭。”巴洛开口了。
卢梭转过身:“什么事,巴洛?”
“你想要的就是赎金,对不对?”
“赎金?我不知道这么叫好不好,巴洛。我只是希望做一笔生意,我们还是叫它交易好了。”
“嗯,还是叫赎金吧!”巴洛说,“你只需要给我们公司的洛杉矶总部打个电话,提出要求。我们有绑架赎金保险。保险公司将别无选择,只能付给你钱,然后你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就这么简单,人人都是赢家。也许除了伦敦的劳埃德。”
艾丽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她似乎和我一样诧异,我们自己人居然会建议绑匪去跟公司索要赎金。但是恐惧可以让人做任何奇怪的事情,这也是常事。
“嗯,巴洛,我很欣赏你的建议,”卢梭沉思道,好像他是一名帮助巴洛敲定复杂营销策略中一个细节的同事,“但是用绑架来换赎金,我觉得不够专业,有点像墨西哥或哥伦比亚摩托飞车党干的事。这在那些国家也许可以,可以和警察合作分到其中的一部分钱。但是在这里行不通。”
“现在情况不同,我们可以配合你。”巴洛说。
真是个白痴,我想。
艾丽翻着白眼球。
“对不起,巴洛,我不会玩这个游戏。”他说,“我不觉得应该把这个美丽古老的渔村变成……变什么呢?变成韦科或者鲁比里奇(注:美国曾发生血腥枪战的地方)。你觉得我会蠢到和朋友们一起被围困在这里,听着特警拿着大喇叭冲着我们喊话,狙击手瞄准着我们,头顶上盘旋着直机?绝对不行。那是白痴干的,巴洛,我可不是白痴。”
巴洛好像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没有必要这么戏剧性,”卢梭接着说,“尤其是这里有贵公司所有管事的人,可以轻松搞定这个小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