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场的其他人还没意识到我们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他们也许和我一开始想的一样,觉得很倒霉,碰上了一伙迷了路的猎人,他们又饿又吵,还喜欢顺手牵羊,偶然闯进这个度假村,发现了这个豪华的宴会厅,里面都是有钱的商人,而且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有警察来阻止他们。
但是现在我认为,事情可能要严重得多。当然,我也只是凭借模糊的直觉来推测的,没有其他依据。
然而,我的直觉从来都没错过。
猎户们的头目卢梭,命令他的队员之一韦恩去楼上搜查房间。“我觉得在楼上应该能搜到笔记本电脑、黑莓手机等其他好东西。”他说,“看看你能找到什么,喜欢什么都拿下来。”
“好的,”韦恩说。他脚砸着地板走上楼梯。
“巴克,你能不能帮忙看看,这些大老板们有没有把什么东西‘忘’在口袋里了?现在,我要看首席执行官的会议开幕演讲。首席执行官是你们的大老板,对吧?你们谁是那个大老板?”
他环顾着桌子四周。没有人说话。巴克走到桌子的那头,开始搜杰夫·拉蒂默的身。
“说吧,肯定是你们中的一个。”
大家沉默着。
接着谢尔莉开口了:“我就是。”
“你就是首席执行官?”他看上去有点不敢相信,向她走了几步。
谢尔莉咽了下口水说:“我就是。”
桌子的那一端,巴克开始搜阿普顿·巴洛的身。
“像你这样的小妞,竟然是大老板?”
“像我这样的妞是大老板,”她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听着有点奇怪却是事实。”她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一个女的首席执行官啊?”
“事情就是这样,”她的声音镇静了一些,“虽然比较罕见,但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卢梭?”
“那么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一个女人在命令他们?”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下:“我只是领导,但不代表可以随便命令他们。”
卢梭笑了:“嗯,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许你能告诉我,谢尔莉,你们跑到这荒凉的渔村来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在开公司高管年会。”
“高管年会?”他慢慢地说,“这就像——什么,你们在开会?就是找个机会离开办公室,然后大家聊天,是不是?”
“是的。现在我可以说点什么吗?”
“是的,谢尔莉,你可以。”
“劳驾,请你们随便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拿完后就走吧,我们都不想惹麻烦,好不好?”
“你很大度,谢尔莉,”卢梭说,“我想我们会那么做的。现在,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她点点头。她的胸部一起一伏的,好像呼吸困难。
“一个女首席执行官的工资和男的首席执行官一样吗?”他说。
她紧张地笑:“当然。”
“嗯,我怎么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女首席执行高的收入只有男首席执行官的百分之六十八。能解释一下吗?我很好奇,活到老学到老。”
一瞬间,谢尔莉有些不知所措:“我的工资不低,不过没有其他男首席执行官的工资高,也是事实。”
“不过,你也肯定不少挣。巴克,你当焊接工一年拿回家多少钱?”
巴克抬起头:“生意好的话,大概三万八左右吧。”
“你赚的比他多吧,谢尔莉?”
她喘了一口长气:“如果你想要我对资本主义制度的不平等跟你道歉的话……”
“不不不,谢尔莉,我一点儿都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这世界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得到过资本主义制度的任何好处。我只是说,你也许应该把钱分出来点。”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中间只隔着一张桌子。
“我们公司的慈善捐款,去年一年共有……”
“那很不错,谢尔莉。但是我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上去被激怒了:“我身上从不携带大量现金,而你已经把我的首饰都拿走了。”
“噢,我敢打赌,你有很多钱。”
“除非你拿枪指着我去提款机上取钱,这样你可以取空我的支票账户。但我不认为你能在附近找到一台自动取款机。”
卢梭慢慢地摇着头:“谢尔莉,谢尔莉,谢尔莉,你一定会以为是在跟一个粗人讲话,是吧?哦,不要误会我。你管理着一家非常大的公司,肯定赚很多钱。”
她努了努嘴:“其实,我们最近做得不是太好,这也是本次开会要讨论的问题之一。”
“真的吗?那个文件里说,你们公司有十亿美元的赢利和二十多个亿的市场资本,难道这些数字都大错特错了?” 他用拇指指着堆放在长桌子上的文件夹。
她停顿了几秒钟,有点措手不及:“那不是我的钱,卢梭。公司的资产不是我个人的存钱罐。”
“你想告诉我你不能动那些钱?我敢打赌,你打一个电话就能给我拨过来点……你们称作资产……的东西,对不对?”
“错了。公司有各种各样的规定和程序。”
“但是我肯定你有打个电话就搞定的能力。你是首席执行官,对不对?”
“在企业里不是这样的工作方式。对不起。我有时候也希望我有那种权力,但是我没有。”
他从枪套里拔出手枪,然后把保险栓打开。枪发出咯咯的声音。他一手举起枪,隔着桌子对准她的左眼,食指扣在扳机上。
谢尔莉的眼睛眨得飞快,眼里充满了泪水:“我说的是事实。”
“那么你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用了。” 他轻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