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辣开胃菜分明是闭胃,明炉鱼太腥,咖喱蟹吃起来太麻烦,何况她从来不爱吃海鲜。
一桌下来她只吃了些牛肉汤河粉,筷子都没有举几次。席间餐厅老板来过一次,她还要昧着良心说真不错。
最后流年连筷子都懒得动了,徐景平被隔壁的人拖过去,说是饭后约好打麻将消遣的,丢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程灏慢条斯理地捋袖子,挽着衣服站起来:“走吧。”
流年不明所以,不情不愿跟他走,不然难不成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付账:“干嘛?”
“你不是嫌这里难吃吗,我们换一家,说实话,平时如果不是要陪客户吃饭,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泰国餐馆一步了。”
那你还不拒绝徐景平的邀请,流年在心里嘀咕。
程灏的车等在外面,因为徐景平非常诚恳地要求程灏送流年回家。
他的车绝对低调,稳重大气,比那些开着跑着乱张扬的富二代好得多。在她来到足以开车展的停车场后,她决定褒扬他一次:“程先生你秉承了中华民族优良传统,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一看就是有为青年。”
程灏嘴角微微抽搐。
他带她去的场合流年不讨厌,因为她永远打扮朴素,一看就不是会玩会疯的人,这样的女孩子是鲜少有人乐意去追的,她天生良人相。
楼上人声鼎沸,大概是有人在这里庆生。流年只想钻到角落里去吃饱了回家睡觉,眼见程灏自动自发朝楼上走,流年赶紧去扯他的衣袖:“喂,你不是带我来吃饭的吗?去楼上干嘛?”
“今天做活动,楼上有自助餐,就是人多嘈杂了些,不过总比吃泰国菜好。”
原来不是有钱人在这里烧包,楼上座无虚席,难怪那么乱。程灏找座位完全得来不费工夫,还是最靠近餐台的桌子。
流年切着油滋滋的烤肉大快朵颐,靠近餐台的好处就是,一有新鲜出炉的食物便可伸手。像这还冒着油花的烤和牛肉,鲜嫩多汁,肥瘦有致,入口即溶。
这样好的餐点,想来价格不菲,光是这号称千元一口的和牛肉就是极品了。流年觉得第一次让别人请吃饭就如此破费是很不好的,吃完盘中最后一块肉然后放下叉子:“这顿饭不便宜吧?”
程灏笑眯眯的回答她:“还好,这里算是很低的消费价位了。楼下包间有最低消费标准,你要去吗?”
她赶紧打住:“不用,谢谢,这里已经很好了。”
他点点头:“不嫌弃就好。”
这一顿饭她吃的是真不少了。流年以前向来不好好用餐,平日里只有她一个人,爱吃不吃的,都不会有人管。其实流年一直喜欢有人陪自己面对面坐着有说有聊的,即使对方是程灏,她的胃口都有莫名变好了。
程灏倒是吃相斯文,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替流年添食物。他不知道原来看别人吃饭也可以如此赏心悦目,她十指芊芊,切羊排微微用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透过皮肤清晰显现。贝齿微露,叉子探进唇间,迅速抿住。
羊排上沾了一点点的辣椒粉,流年的嘴唇更显嫣红,眼神专注,对付着食物,在灯光的映射下眼珠晶亮,折射出绚丽光彩。他突然喉头发紧,抿着纯净水咽不下去。
无言之下程灏只好借故直直站起来:“抱歉,我去抽支烟。”
然后他几乎是夺路而逃。
流年其实也吃饱了,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环顾四周猜想他应该在阳台或窗口,便起身去找他。大厅开阔,一眼望不到人,她只好朝走廊深处去。
服务生推着大餐车经过,流年后退一些让路,不起撞上一个人。
方梓言十分惊喜:“流年,好巧?”
她眉眼弯弯:“对啊,方主任你一个人?”
“哦不是,我有约朋友一起,你呢?”方梓言还很诧异于能在这种地方见到她。
她刚想开口,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她。
“流年,”程灏适时从角落闪出来,“不好意思,我遇上一个熟人,聊了两句。”
流年笑意不减:“不要紧,我没有等很久。”
方梓言指指程灏:“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