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不就是你们的倪公子吗,有什么值得天天念叨的。”
汪洋装神秘:“不是倪继,是他朋友,好像姓陈来着的,帅气程度是通吃那种,老女人见了母爱泛滥,少女见了红心泛滥!”
她静默半晌,吐出一句话:“那你一定是母爱泛滥了。”
……
“苏流年!!!”
“哈哈哈,我马上去看,你最好了,别挠我了……”
闹归闹,医院毕竟不是游乐场。上夜班的同事留了言在白板上,苏流年换了衣服绾了头发开始例行查房。出门就遇上了方梓言,端着茶杯对她笑笑:“开始查房啦,今天跟谁一组?”
“马哥。”
“哦,那你去忙吧,对了,待会儿去核对一下这个礼拜的手术,下午就有一台,你跟我的刀吧,我跟你们护士长说过了。”
“好。”流年弯弯嘴角,推着药车“咕噜咕噜”走开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去到病房,就被急诊室的人拉走了。十五分钟前外发的救护车拉回了一个小男孩,误服盐酸,苏流年跟着一起进了手术室。
程灏到底没能如愿见到那个他遍寻不着的人,他明明查过她今日当班,一早就守在倪继房。
结果他却等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还偷看了一眼那人的工作铭牌,确定不是她。否则他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有问题了。
他甚至已想好了开场白,幻想过她见到他时的表情。她会不会狂喜,会不会是悲愤,会不会,是茫然的陌生眼神。
他祈祷不要是最后一种。
当日有外宾来访,他要全程作陪,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程灏开车回去,半路不死心又折了回医院去。
医院停车场满是空位,大厅里人迹寥寥,电梯升的又慢,折磨的他一颗心生疼,突突跳得厉害。十楼走廊有昏暗的暖色灯,他心里没底气,知道自己大概又白跑一次。
倪继问他为何要找那个女孩子,他也想为什么?放不下或是其他种种,都不重要,他只是单纯的想看她一眼,兴许就功过相抵,两不相欠。
他经过护士值班室呼吸都放慢了,脚下生根。
因为前方传来轻轻的拉门声,他先是见到一个纤细的背影。她原先很长的头发已经绞短了,绾在头上,用七星瓢虫的夹子夹着。苏流年还是瘦,微微低下头时露出颈中的肌肤,和一根细细的红绳。
她大概低着头在发短信,又像在等人,驻着步子倚在门边。
程灏等了一会见她接了一个电话,她的声线柔和:“嗯……对,我在上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不用来接我。”他们隔得不远,过道里又十分安静,他听见电话里明显是沉稳的男声。
流年接了电话长长呼了一口气,回头才惊觉身后立了一个人。走廊里的灯极暗,她眯着眼睛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到了病人?”
他的一颗心沉沉的落了下去,她居然,只是将他当做了病人家属。
方梓言匆匆赶到,手中还提着公事包,拍拍流年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或者我们一起去吃些东西,下午的手术一站就是6个小时,怕是又饿又累了吧?”
流年点头:“倒也不至于。方主任你先回去吧,送我的话一来一去并不顺路。”
方梓言也见着了他,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揽着流年就走:“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了不安全。”
医院十二点后有门禁,程灏一口气追下去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他觉得惶恐,她看他的眼神,分明陌生。可偏偏她一切如旧,一笑起来弯弯的眼,夺目的小梨涡,左边的小虎牙微露。他肩上还有被那颗牙咬过留下的痕迹,明明当时的伤疤很浅,却像纹身一样烙在身上。
他到底是失了继续追下去的勇气,偏巧他又停在了橱窗前。那张照片毫不留情地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此刻他已没有了想迫切见到她的不安与兴奋,那些他早编造好的剧情,统统抵不过她一个歉意的笑。程灏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苏流年将他痛打一顿,但她的一句“对不起”比一顿毒打来得更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