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箭射出去就不错了,这可是一百石的弓啊。”莫蓠不服气道。
那人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拿过莫蓠手中的弓箭不做任何瞄准就一箭射出,只见白光一闪,那箭从前一箭的尾部洞穿而过,整枝灌入树干之中,直至没羽。
“……”
他把弓箭还到莫蓠手中,安慰道:“你还是练二十石的弓比较合适。”
“……”
莫蓠不服气道:“五十石的弓我也能射成这样。”
“那好,明天我还来,看看你用五十石的弓,能不能一箭穿一箭。”
这不是戏弄又是什么?莫蓠面色一寒,冷冷道:“镇国将军看来很闲嘛。”
那人双眉一掀,诧异道:“你看出来了?”
莫蓠指指旁边。只见那匹高头大马闲来无事,正一路信步一路啃草。马鞍上硕大五个字——“镇国将军御”……
来人正是镇国将军裘冲,此刻身份暴露,他只好哈哈一笑,随即黑了脸:“看来我有必要清算清算府中那群自作主张的下人了。”
莫蓠暗暗好笑,抬起头道:“将军出行,为何一个下属不带?要知道将军千金之体,要是被外敌发现,只恐有所闪失。”
裘冲讪讪道:“也不是没带,只是我一时兴起,马跑得又快,跑着跑着随从们都丢了……”
“……”
莫蓠对着遥远的东南方一鞠躬,垂首道:“将军只管朝着东南方向去,前方五里外就是官道,就能回到京城了。”
“嗯……谢谢……”
“……这个……切勿对他人谈起……”
“谨遵将军令。”
他翻身上马,一策鞭,那马便人立长嘶,龙凤一般。莫蓠抬起眼睛,看着马背上天神一般的裘将军——
“明天还在这儿,我送你一把弓。”
“将军……”
那马不耐烦地乱转着,而裘将军始终巍峨不动。“你须记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以前也是庶籍,也是草民,可现在我是镇国将军!人生而志气,万不能以出身论成败,妄自菲薄,自轻自贱!”
说完这番话后,那马便行云流水一般飞奔而去。只留莫蓠怔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莫蓠痴痴地重复了好几遍,终究苦笑着摇摇头,面露颓唐之意。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看见温宁站在远处,已不知来了多少时候。
“宁兄,你什么时候来的?”莫蓠意外道。
温宁缓缓走来。隔得近了,才发现他表情十分不善,一双眼睛更是深不可测。
“宁兄……”
“那就是裘冲?”
听他如此出言不逊,莫蓠也只好低下头,称“是”。
“你与他旧识?”
“不,今天刚刚认识的。”莫蓠知温宁疑心自己,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在这里练箭,而他正好路过,顺便就指点了一下,我……”
“就因为他随便指点了一下,你全身上下就都让他摸光了?!”温宁忽然大声道。
莫蓠暗中火起,瞪着眼睛看回去:“既然你都看到了,就不应疑我。”
温宁忽然上前,一把揪住了莫蓠的领口,而莫蓠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今天的事情,我自会禀报。要解释,向大姑解释去吧。”
他阴测测地说完这番话后,甩开莫蓠,提着佩剑大步离开。
而莫蓠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皱起了眉头。
4、
回到西府后,莫蓠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叶红冷那儿亲自交代。
温宁今天的表情太奇怪了,让他去说还不知怎么诽谤呢。想到此处,莫蓠主动来到了叶红冷厢房门前,叩响了门环。
“进来吧。”
禀告之后,就得到许可进入。莫蓠推开门,叶红冷正于灯下缝着一件大红的长袍,一针一线走得十分仔细。
听着莫蓠的自述,叶红冷针线不停,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在她说完后,才淡淡道:“之前温宁的确来过了。”
只说来过了,却不说他到底说了什么。莫蓠心下揣揣,也只好接着说“是”。
又过了一会儿,叶红冷开口道:“裘冲这个人,迟早也是我们刺探的对象。你与他相识也好,要好也罢,我都不拦着。不过有一点你须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