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七章:若相惜(4)

秦延之的闷哼声阵阵传来,我晓得他受伤了,那帮刺客下手狠辣,招招都想要我的命,可奈何秦延之死死护住,我竟是毫发无伤,而他的白袍已经浴血。

我伏在他的胸前,闻着腥甜的血气,凝滞不语,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秦延之死了,我也死了。

他才轻轻动了动身子,哑声道:“乖,别怕,他们已经走了。”

“我没怕。”我抬头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咧嘴笑:“秦延之,你都几天没洗澡了,馊了馊了。”

“很不好闻吗?”他好看的眉毛拧做一团。

“是不太好闻。”我又俯身上前深深的嗅着,淡淡的茶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他肯定是每晚都睡前喝茶了,他肯定是经常坐到书院门前的那棵树下,还有,他肯定近期没好好吃饭,瘦了好些……

“那我现在回府沐浴更衣。”他的嘴角一弯笑的温润,整个人却没有动。

我晓得他是伤得厉害实在动弹不得,便索性架起他的臂弯扶住他道:“我送你回府。”

他又笑了笑便随着我踉跄前行。

这一路我们都未说话,我没问他怎么会武功,他也没出声解释。

走了好一段,他说:“子宁,你又迷路了。”语气相当无奈。

我说:“对不起,一紧张就忘了路。”

他抿紧了唇,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发出,直击我的内心,钝钝的痛。

我忽而好想哭,却弯眉笑起来:“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以前骗我的,真的没关系,只要以后别骗我。

我将秦延之送回府内时他已经痛得说不出话,脸色惨白,眉心紧紧蹙起。

老管家小书童慌忙将自家公子安置进卧房,柳蝶衣在旁哭得梨花带雨,一面哽咽道:“肯定是昭文侯府指派的刺客,肯定是他们!表哥,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她摇晃着秦延之的胳膊哭声凄惨,听得我的小心肝一直颤抖。

秦延之勉强睁开眼,轻声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子宁有话说。”

老管家有些不情愿,终是放下药箱出了门,蝶衣表妹倒是很乖的噤了声,怯怯的看了我一眼,泪汪汪而去,那欲说还休的小眼神着实又将我的小心肝震撼了一下。

“子宁……”秦延之长长的唤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嗯?”我在床侧坐了半晌,看他还没有要说的意思,便拎过药箱道:“脱了,我帮你上药。”

秦延之闷哼一声,眼神怪异得望向我。

“疼得不能动弹?”我望着他虚弱的面容,有些心痛,遂放下手中的药箱挽起袖子道:“你躺着别动,我来帮你脱。”

我刚解开他的腰带,秦延之又长长的呼唤了我一声“子宁……”,这次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于是,电光火石间,我又福至心灵了,仔细想了想便害羞的低了头:“其实这也算不得我非礼你,你伤的那么重,再说也不是第一次帮你上药,能看的不能看的我早都看过了。”

我话还未说完,秦延之便抬手握住我的手,低声说道:“是啊,子宁,你我之间,夫妻能做的事情,大概——已经悉数做过了。”两手交握,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压抑了很久,他说:“子宁,你若不喜欢我,做何要三番五次戏弄我?”

“我……我……我喜欢你啊!”我深吸一口气,很认真的告诉他,上次出府见他时也已经表白过一次,缘何他会认为我在戏弄他。

他手上忽而用力一扯,将我整个人拽进怀抱,紧接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动作干净利落全然不似重伤不治,所以说,兴奋是止痛的良药,果然不假。

下一刻,他苍白的嘴唇覆上我的唇,冰冰凉的,很有味道。

我知道,这叫吻,可是这个吻跟任墨予的那个又不同,二公子的舌头很灵活,可秦延之好似小心翼翼的探索,一点点一寸寸,生涩而稚嫩。

我微眯眼睛,深呼吸,轻轻舔舐他凉凉的唇瓣。

好半天,他抬起身子,面色酡红,幽深的瞳眸呈现出迷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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