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急了,起身道:“不打你主意我打谁主意,我在这侯府就认识你一个人,你一定要帮我啊!”我想冲过去握着他的手以表兄弟友谊,他却飞掠出好远,站在门口望着我,一字一顿说道:“我跟你不熟。”
“没事,我跟你熟。”我摁着桌面探头巴结道:“墨予兄,我想吃碗牛肉面,多加牛肉少放面,可以吗?”我眨了眨眼睛,以示友好。
任墨予定定的站在门口望着我,忽而眼睛都不眨,呼吸也好似停滞,看的我很是忧心。
半晌,他木然转身,丝毫不理会我的饥饿,最终还不忘丢下一句决绝的话语:“以后别跟任何人说认得我。”
于是我与这位别扭的任家二公子就此绝交,只因一碗牛肉面。
我托腮沉思,任小公子除却长相不讨我喜欢,人品差了点,可是出手还是蛮大方,第二次见面便送了在下一个女人,怎生今天为了一碗牛肉面便不再理我,这件事情委实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现下的问题是,牛肉面没了,还要继续饿着。
我遂无比怀念秦延之衣不解带喂我米粥的日子,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如此儒雅而体贴,以及他面上温润的浅笑,柔和的话语,丝丝扣入心间。
只是性子淡了些,近期又学会了脸红。
叹,人无完人嘛,我决定出了昭文侯府便去跟他求亲。
可是……怎么出去呢?
我在屋内来来回回踱了好半天,依旧毫无头绪。
傍晚时分,一名身量高挑的小丫头叩门而入,双手托着盘子,上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饿虚幻了。
那小丫头甚是乖巧,笑意盈盈的放下盘子,脆声道:“云公子请吃面。”语毕便抿嘴笑起来。
这碗牛肉面委实很别致,我将它全部吃完后依然意犹未尽,端起瓷碗看了看,却意外发现碗底居然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我再就近一瞅,干净瘦劲的四个字: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
我吃惊不小,转头望向侯在身侧的小丫头,淡青的藕荷罗裙,松松的反绾髻,身量竟与我相似,脸型轮廓亦有几分恍惚,我当即便明白过来,任墨予是要我换上这小丫头的衣服逃走,可是……
我清了清嗓子,试探道:“你家二公子有吩咐过别的事情吗?”
小丫头摇头道:“只嘱托奴婢待云公子吃完面再走。”
看来是让我强来了,我有些踌躇。
这丫头既然是昭文侯府的人,理应不会有难吧?!
我又在屋内踱了半圈,一咬牙狠下心,走到她身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之。”低眉顺眼,很是温顺。下一刻,我挥掌砸向她粉嫩的颈项,花之丫头霎时晕厥过去,瘫软在地面更加温顺可人。
我默念一声“抱歉”便迅速扒掉她的衣裙,换上我的男装,并且细心为她梳了个男儿的发髻。打理妥当后,我将她抱上床,然后开始往身上套那套藕荷罗裙。
我十五岁的人生中,仅在及笄当日着过女装,而且是娘亲帮我系的丝带,绾的发髻,而今骤然让我自己装扮女人,难免手忙脚乱,衣裙将将穿周正,绾发却成了大问题。
我对着铜镜梳理半晌,依旧不会扎那些繁琐的花样,可是如此披头散发又确实不能出门。
我无奈抚额,只等天黑后浑水摸鱼,逃出生天。
天色渐晚,落日西沉,屋外看守的家丁轮番吃过晚饭,开始倚在墙根侃天说地。
我有一搭没一搭得听着他们聊天,边坐到镜匣前梳妆,为了不显得过于扎眼,我将长发分成两缕松松扎起来,虽然傻的冒泡,可好歹也能辨出是个女人,我已经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