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坊间流传你乃秦延之男宠,男宠是个好东西吗?祸水!——任墨予
第二日醒来,微微打水伺候我束发,秦延之在旁边瞧着,好半天,他忽而起身接过梳子说道:“男儿的发髻你不会扎,还是我来吧。”
微微有些不情愿的退到一边,低声嘟囔一句:“我们家二公子的头发总是我束……”
秦延之头都不抬,只当未听到。
他束发的手法细致而轻柔,弄得我的头皮有些痒,半晌,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旁边的微微倒是抿嘴笑起来:“云公子,你真好看,比我们家二公子都俏上几分,只是年纪小,身量还未长开。”
我咧嘴笑,很是受用。
秦延之的眉眼也似笑起来,仿佛比我还受用。
整个卧房内顿时其乐融融,然而,小书童一声尖锐的嘶叫如同杀猪,生生打破了这份宁静:“大事不好啦……昭文世子带了大批家丁前来抢人啦!!!”
嗬!强抢良家妇女!?这昭文世子果然是顶着世子的头衔行使山贼的勾当,不枉我慧眼识才。蝶衣表妹也果然是个美人儿,时隔数日依然能令人念念不忘!
秦延之刚刚为我束完发,站在那里紧紧捏着梳子,眸光冷冽异常。
“延之兄别怕,我这就去将他们赶出秦府,决不让蝶衣表妹受半分委屈!”我拍拍他的手安抚一句,抄起佩剑飞身掠了出去,只听秦延之在身后急急呼唤:“子宁,快回来!”
我却只回道:“快些让蝶衣表妹藏起来。”
待我奔到前院时,昭文侯府的家丁已经踹开大门,乌压压的一堆人冲进来,走在最末尾的昭文世子挺着大肚子威风凛凛,仿佛亲临战场的将军,能将打家劫舍做得如此理直气壮,这份心态当真是令人佩服。
我拔剑出鞘,严阵以待。
岂料那昭文世子乍一看到我,两眼放光,肥嫩的大手掌一挥,嘶哑吼道:“关门,放迷药!”此话一出,秦府的大门“咣当”一声关上,那帮家丁不要命般扑过来向我扔各色香喷喷的粉末。
我连打了几个喷嚏,有些莫名其妙。
“昭文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秦延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偏头一看,他正静静站在大厅中央,负手而立,月白的外袍微微摆动,面色说不出的冷淡。
“噗……”昭文世子嗤笑一声,“罪臣之子还端如此大的架子,今儿个老子硬要从你这里拿走一个人,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经典的山贼用语他果然朗朗上口,我忍不住又瞅了一眼昭文山贼。
“皇上已经下旨赦免秦某,昭文世子如此说,怕是有碍圣听。”秦延之也是沉得住气,不急不躁,声音平稳缓和,连带嘴角都挂上温和的浅笑,只是眸光如霜。
庭前微微刮起一阵风,卷动他的袍角翻飞。
我隐约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昭文世子又笑了一声,却不再说话,大手一挥,做了个“抢人”的手势,于是家丁一窝蜂得冲上来。
我也忙提着剑冲上去,却只觉浑身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于是……那帮家丁直接将我摁倒在地,捆起来,扛到昭文山贼的身边,谄媚道:“回禀世子,人已经捉到啦。”
“……”我目瞪口呆。
感情人家不是来抢柳蝶衣的,亏我还傻乎乎得冲上前让他们抢。
秦延之的脸色变了数变,昭文世子却只顾抬手勾起我的下巴,“啧”的叹一声,笑道:“上次寿诞那日就是你坏了本世子的雅兴,倒也稀奇,能从墨予手下活命的当今世上还没几个人,你也算个人才,本公子一向爱才,昔日月大公子有文采,而今你有武略,不若便跟了我回去岂不更好?”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下手却毫不留情,我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被他捏碎了。
秦延之一双眸子冷若寒冰,他踏前数步,刚要说话,昭文世子却又松了手,抬起肥大的两腮洋洋得意道:“早先听坊间流传说仕帆书院的云子宁是个顶顶有名的武才子,我身边也正好缺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昨儿个去宫里请安,皇帝陛下亲口允诺在下这个提议,从现在起云子宁便是我侯府的人了,你若想抗旨便放手来抢,呵……”
此话一出,秦延之的身形便僵在原地,我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眼下这个粗鄙不堪的世子爷竟然有这如此崇文爱武的高尚内心,听他的意思是不止一次做过抢人的勾当,先前抢过一个有文采的月大公子,现下又想要个武功高的,而我不幸因为保护柳蝶衣而被他相中,眼下人家都上报给当朝的皇帝陛下,也算是过了明路。
我……我是何其无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