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颓的岭南音乐之都(5)

彬彬还是一身黑,半袖毛衣,没戴帽子,依然一副悠闲洒脱的风度。他有点神秘地对我说:“呆会儿人来了,你别说话,看着就行了。”

“什么人要来?”我不解。

他还是笑眯眯的一脸亲切,对我点点头。我也不好多问,反正等会儿就能见到了。

我们坐了一会儿,进来了一个男孩和一个中年富婆。

那男孩最多二十出头,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修长,长相倒是普普通通。他穿着挺时尚,满手都戴着戒指。

中年女人有点发福,头发染成一把黄稻草,一身名牌,镶着金牙。开口就是一口的香港普通话,整张脸上都是粉,好似带着张假面具,可惜不管怎么化妆也掩盖不过韶华已逝的事实。

他们俩一进来就看到了彬彬,径直走过来坐下。三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说些话。我也照彬彬吩咐过的,什么也不说,只管冷眼旁观。

那女人一直把手放在年轻男孩的手上,不停地抚摸,像在摸她心爱的小狗。男孩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一坐下就开始大谈哪一家的迪厅最好玩,用词不雅,说起话来句不成句,浓重的地方口音,令我怀疑他是不是小学都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

我已经觉得有点不快了,低头一个劲喝茶吃点心。

聊了半小时,彬彬终于客气地请他们走了,扭头对我说:“他们是我介绍认识的。这还不到十天呢,那男孩就从那个香港富婆身上捞了三万多,还不算身上的名牌衣服和高级首饰。他是个东北农民,来广州捞世界的,根本没念过什么书。看看你老弟,一表人才,博士毕业,还会写歌唱歌,前途比他强多了,还愁找不到钱?这样吧,我也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有钱人里有品位的多了,你绝对不会吃亏。再说,你不就想做个专辑吗?一张专辑才要几个钱?!最多不就几十万吗!

“你不明白这个世道,我做歌手的朋友都是有后台支持的。不管男的女的,在这行混,人人都需要后台,都需要有人捧。我帮你找个靠得住的,一定能把你给捧红!”

我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彬彬为什么会在大街上跟我这个陌生人打招呼,又为什么会这么大方地请我吃下午茶还介绍找钱的办法。原来他是路走偏门,专门靠给富婆找小白脸挣钱。看他那样子,搞不好自己也有无数“女朋友”。

我真是哭笑不得。正经工作搞不定,音乐没人愿意投资,倒是父母给的这副身板儿给人看中了,真是我打出生头一遭。以前只是听说世上有这样的人,现在可给我撞上了。

我应付他说:“你让我考虑下。”

他立刻就约我一起去吃晚饭,然后去酒吧玩,我拒绝了。

过了两天,彬彬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请我去迪厅,还千叮万嘱要我穿得好看一点。我知道他的意思,正好没事,加上天生好奇,我竟然就打扮了一下跟他出去了。

的士走了老远,终于停在珠江边一家规模颇大的迪厅旁。还没进门,远远的就能听到里面音乐像打炮一样“隆隆”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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