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吱唔,还是没有回答。
她的手从背后慢慢伸出,一个纸卷缓缓地打开,一张俏生生的脸庞露了出来。碳笔勾勒出如画的眉目,眼神闪着灵动的光芒,直望到我心里最深处。那是我最喜欢的“蓉儿”。
“我昨晚一夜都没睡,为你画的,送给你!”英子静静地看着我,有些发红的眼睛透出丝丝温暖。
我惊呆了!
20年来,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孩子突然被人这样的宠爱,内心的感动是不言而喻的,甚至连最爱我的父母都不曾这样细心地关注过我的喜好。
“如果眼前的这个女孩能够对我一生不离不弃,我就愿意一生追随她!”
那一刻我最终被她打动,深深地爱上了她。
当爱情终于冲破我一直因恐惧而封闭的心门,一种难以描述的感动灌注了全身。这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像一把大锤,一锤击碎了我的所有面具和防卫,把我打得言语尽失。我只能直勾勾地看着英子,想把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的面容也一笔笔地刻画在我的心里,回报她的深情。
她看出了我的激动,只是淡淡地说:“吃饭时间到了,留下吃饭吧!”
我们很有默契地步向食堂。
那一顿我吃到了有生以来最好吃的牛肉——她买的,我们一起吃。从今以后,就不再是“我”和“她”,而是“我们”了。好像这一变化让全身的感受力都被调动起来,看什么都顺眼,吃什么都好吃。
我们恋爱了!那种甜得溢出身心的感觉把整个世界都浸成一张画,把天地都变成了一段朗朗上口的旋律。天天见面,我们聊天、上自习、去食堂吃饭、散步、写生、唱歌演出……,好像这种温馨会理所当然地久天长下去。
这样的旖旎旋律才哼唱了一个多月,突然变调了。
英子回了趟北京老家。再回到天津时,她看我的目光已经变了。我们越来越少见面和约会,她永远都有做不完的功课。好不容易见到她,她却对备受冷落的我提出了分手。
好像是命中注定,我的感情永远都栽倒在相似的地方。我是一个无法安定的人,一路走,一路在寻找新的可能,寻找我自己的最终底线。而跟我相恋的女孩子往往是相反的类型。她们最初被我个性里的单纯和生活方式的浪漫所吸引,最后却无法放手对“安全感”的追求,而从相依的路上转向,选择安定平凡的生活。
英子的目光开始停留在我的缺点之上,甚至不是缺点的地方,也会被她视为缺点:她觉得我不够上进,知识不够丰富,对未来没有计划,得过且过,甚至连我不太懂她所学的建筑学专业知识也被视作是无知的表现。
“你认识我时,我就是这样了,为什么现在突然觉得我不好?”不再被爱的心情在我心中发酵,我觉得受伤了。我们开始经常性的吵架。然而我总是在第一时间里又对她妥协,两人继续着貌和神离的关系。
最后一次吵架发生在我们第一次共进晚餐的食堂,同样吃着英子打来的牛肉,那滋味却是如同嚼蜡,我的心跌到了谷底。我决定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