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用骄兵之计,打东胡国一个措手不及,狡猾,奸诈!东胡据说因此亡国,东胡王战死,余众溃散。残部去哪里了呢?大鲜卑山!跑深山老林里躲起来,再也不敢出来。
不管鲜卑是不是东胡,这则典故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在鲜卑身侧有一个强大的匈奴帝国,你鲜卑人即便是想从深山里出来,到草原上找点食物吃,你也得问一问我大匈奴答不答应。
可惜推寅汗时代的匈奴远非冒顿单于时代的匈奴可比了。公元46年,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匈奴帝国内部发生了大分裂,匈奴单于舆死,匈奴贵族为争夺单于继承权发生内讧。按照匈奴旧俗,兄死弟及,王昭君之子知牙师本应登上单于位,因为单于舆想传位给他的儿子而被杀害。日逐王比见知牙师被杀,心里犯起嘀咕,心想,"如果按照旧俗,知牙师应该做单于,如果按照长子继承制,我是前单于长子,你因为是我老爹兄弟才接的班,单于的位置该我坐,下一个要杀的人是不是我呀!"心里老大不痛快。后来,左贤王乌达革是侯、蒲奴兄弟先后继位,就是没日逐王比什么事,薄奴单于还想干掉日逐王比。当时匈奴境内连年灾害,人畜死伤大半,乌桓(我国北部游牧民族)又乘机进攻,匈奴北徙数千里,漠南地空。两年后,建武二十四年,日逐王比终于自立为"呼韩邪单于",匈奴遂分裂为南北二部,南单于呼韩邪比归附东汉,南北匈奴大战。经过一年的战争,南匈奴击败北匈奴,北匈奴北退千里。此后,南、北匈奴不断攻伐,匈奴由此衰败。
匈奴的衰败给了推寅汗一个机会,南迁的决策终于敲定,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决策在世界历史中也值得大书一笔,可与欧洲日耳曼人的部落联盟大迁徙媲美。法兰克、东哥特、西哥特、汪达尔、盎格鲁、萨克森、勃艮弟等等蛮族部落涌向西罗马帝国,日耳曼人的大举入侵使强大的西罗马帝国宣告灭亡。与欧洲不同,儒家文化顽强生命力不仅避免了大晋王朝灭亡,而且让匈奴人、鲜卑人、羯人、氐人、羌人融入汉民族,开创了另外一个王朝,大唐。我们的北魏王朝在其间起着举足轻重的纽带作用,对比西方,如果没有拓跋人的征服和改革哪里来得大唐的强盛呢?
让我们还是回到推寅汗那里,既然政策已定,就要付诸实施,南迁的第一个目标在哪里呢?他的落脚点又在何处呢?
"巍巍兴安岭,滚滚呼伦水,千里草原铺翡翠,天鹅飞来不想回" 这是内蒙古草原民歌《呼伦贝尔美》中描述的迷人景色。烟波浩渺的呼伦湖方圆八百里,碧波万顷,如同一颗晶莹硕大的明珠,镶嵌在广袤辽阔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 天水相连,碧草无垠,那是一个多么美丽动人的自然风光,可1800年前的呼伦贝尔湖又是怎样一翻景象呢?
《魏书》序记中载:"南迁大泽,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大泽即今呼伦贝尔湖,厥土昏冥沮洳,可想而知,无尽的沼泽,多么的荒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原,以至于推寅汗坚决的要放弃大泽,继续南迁,上天没有再给他机会,他死了。我想他应该是气愤焦虑而死,人们无论做什么事,总是先要和因循守旧的思想作斗争,离开世世代代生存的故土,需要多大的勇气,顶住多大的压力。满怀信心而来却大失所望,林地民族的迁徙是很困难的,它不同于草原民族,林地民族是没有马匹的,在深山老林,马儿如何纵横奔驰?有很多人认为拓跋部这次迁徙声势浩大,由鲜卑山纵马而下,饮马大泽,气势凌云,如果这样,南迁过程就不会遇到什么山谷高深,九难八阻,像匈奴人一样,纵马扬鞭,千里草原一跃而过不就可以了吗?其实拓跋部走得非常的艰难,又没有游牧民族生活的经验,没有马,没有牛羊,不懂得放牧。所以他们才在靠近故乡的地方停下来,大泽离大鲜卑山仅百里。
在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之后,勇敢的推寅汗死了,他的继承者们只得在大泽学习游牧民族的生存方式,牧牛放马,繁衍牲畜,一呆就是上百年。眼下,拓跋部已是无力在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魏书》中记载拓跋部众栖息在大泽之畔先后出现六个皇帝(只能算部落联盟首领)。这个具体的位置是否正确,根据在1959年到1963年间,经过考古学者们在内蒙古呼伦贝尔湖一带的研究,并发掘的三百多个鲜卑古墓群,应该没有争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