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自然少不了喝上两小口。酒不过数巡,几人就现了原型。其实也难怪,放浪形骸方显男儿本色嘛!可是,我却没想到赵子皓比我们牛掰多得去了。因为这时恰有一美女服务员莺莺燕燕地走到了我们跟前儿,然后子皓的眼睛立马瞪得牛蛋一般大。
那MM嗲声嗲气,她说,先生,是你们添菜吗?
赵子轩的眼睛也有点直,说,欧耶!
MM娇笑连连,又问,那又是你们添酒拉?
我估计子皓这孽障早已心猿意马了,因为我看到他眼直着漂了过去,然后伸手把赵子轩撩到了一边,抢答道:欧……欧……欧耶!
我一听到这里,脚上一滑,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五雷轰顶是什么滋味,就是那时候的滋味!倒不是因为这小子口吃,是小样儿那样子那腔调太雷人!我抬头看看唐莹,她也给雷雷到了,手拿着筷子僵在了空中,仿佛被孙大圣使了定身法。而那美眉却自顾搔首弄姿,春满乾坤地扭出了门。子皓继续跟那儿眺望远去的背影,还不时伴以唏嘘声,那姿势那神态,我怀疑丫是传说中称为“在上为帅,在下为猪“的天蓬元帅!
赵子轩挤兑子皓说,你莫非是传说中的雷神啊,咋那么雷人呢?
子皓脸皮可真比防火墙还厚,她说,你……你……你懂什么,这……这……这叫行为艺术,……切!
那天喝到后来,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沉郁。因为我看到赵子轩垂头丧气,脸上罩着一层阴霾,遮盖了所有的阳光。
我正要说点什么,子皓早一步凑到了他子轩身边。子皓说,怎……怎……怎么?情绪有……有……有……点忧悒?
赵子轩跟那儿装孙子,说,没有。
别……别……别晃点我,又……又想……想云凤妹子……了……了吧? 子皓说。
我也凑乐说,嘿,啥时候子轩你也变成痴男了,以前你不是天天摆一副“帅大印在手,诸MM听命”的高调吗?
赵子轩接口说,嗨,每个人总有自己忘不掉的人吧,那有什么办法,唐伯虎他再风流再倜傥,也不是非点秋香嘛!这叫一物降一物!只可惜,现在我在她面前卑微,接近零自我,人家打死不理我这茬儿,!
子皓说,其……其实吧,你……你……你别看那个……那个叫云凤妹子的,表……表……表面上对你冷……冷若冰霜,其……其……其实她内心热情似火,只……只……只要你不屈不挠,玩……玩……玩命对她好,一准儿帮你……你……你生娃!
我听到这里,一口茶刚喝进嘴中,立马就回拢到了杯子里。唐莹也是一样,头别到了一边,捂着嘴可劲儿地笑。我估计若不是顾及子皓的自尊,我和唐莹一准儿会笑得前仰后合,俩不倒翁!
子轩听到了这里,好像是舒了一口气,他说,真的?
子皓继续跟那口吃连篇,那……那……那……是,信子皓者永……永……永……生啊!
酒逢知己千杯少,趁着酒兴咱乱搞。这话一点都不假,我记得当年诗仙李白趁着酒兴乱搞,跳进湖中,诗仙就变成了诗鬼;我记得很久之前封啸趁着酒兴乱搞,我和小可没过几天就掰了;我记得当初我趁着酒兴乱搞,唐莹就砸我手里了。而现在赵子轩喝大了,我心里还真有点隐隐不安。
果然,不一会儿,我见子轩盯着一妞儿不动了。我心里琢磨:这下可真坏醋了,人家酒后是乱搞,丫是乱性,而且瞧这阵势,这孽障的品味似乎早已几经沧海变得诡异而另类了,因为他瞅的那妞儿虽然穿得挺清凉,但是长相却极其败火,她脸上奇异的肌肤符号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
我正胆颤心惊着,赵子轩却猛然回过了头。他脸上的忧伤与落寞无穷无尽,像罩了一层凄白的月光。然后我听见他问我,一鸣,离开昆明……你曾懊悔过吗?
我定定地望着他,子轩继续说道,抑扬顿挫跟读散文诗似的,那语句真叫个行云流水。才子就是才子!赵子轩说,我懊悔过。我曾经以为云凤只不过是我的过往,离开她离开昆明,我照样生活得很带劲儿。我也曾想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会很惬意。可是,我真没想到我放弃的不是一段感情,而是一生,没想到爱过之后才最寂寞。我曾经以为对云凤的思念终究会被时间慢慢蚕食,而每次回首每次驻足,我始终无法破译思念的密码,而我的幸福却早已下落不明。也许,失去后才知晓握在手里的幸福是简单而透明的,可是,当我想去珍惜的时候,一切都已作古,一切早已沧海桑田……
我望着窗外,月冷似水,如钩般的瘦月被城市璀璨的霓虹衬托得格外枯槁,而我此时却不知那幽幽之光拉长了对谁的思念。
那天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格外感慨。唐莹碰碰我说,哎,一鸣,没想到子轩还蛮痴情的!我说,恩,我也没想到。也许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我们总是拿表面去审判一个人,可是谁会花心思发掘潜伏在别人灵魂深处的暗涌。也许,那才是真实。
唐莹又问我,子轩说要回昆明了,你日后怎么打算?
子轩回去是昆明有他难以割舍的感情,我回昆明又做什么呢?……哎,唐莹,你是不是想家了?跟着我这样漂泊,你后悔吗?
不后悔,只要跟着你,不管流浪到哪儿,我都情愿。
我抚着唐莹的头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晚,我又做梦了,梦里我依稀瞧见两个身披羽翼的小天使,坐在弯弯的月亮船上,一边听那些风花雪月的传奇一边慢慢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