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海漂浮蕴涵饱和的死海矿物卤盐,人一进入,强大的浮力托着你,漂不漂便由得你了。三个人并排漂躺着,小贝玺许是跑累了,躺了会竟熟睡过去。这么一来,两个大人相视一笑,凌长风率先开口:“明天什么时候走?”
“晚上八点,准时起程。”
“苦差事?”
“嗯,是苦差事。当然,苦差事如果办得漂亮,也是个机会。”郁可菲自嘲。
凌长风抬起头,侧着脸看向她:“你稀罕吗?”
“稀罕不稀罕,这就是个机会,我不用,别人也会强加给我。”
“你可以拒绝,可菲……”凌长风脸色突变看向岸边。
郁可菲的印象中,身边的这个男人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什么问题摆在他面前,他似乎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会轻而易举解决这个难题。究竟是什么人会影响到他的情绪,郁可菲顺着他的目光扭过头,出乎意料,居然是一身火红泳衣的杨乐乐。
金麦皮肤,火红泳衣,这绝对是抢眼的搭配。当然,杨乐乐也具备抢眼的容貌。
但是,郁可菲发现凌长风的目光并不在杨乐乐身上,而在杨乐乐身边的那对气质优雅的中年男女身上。
“爸妈,你们来Z市怎么不通知我?杨乐乐,麻烦你了。”此时的凌长风神色已如平常。
“不用感谢乐乐。在血缘关系上,她比你近。”中午男人看向凌长风时笑容有些冷,“相信你不会再有心情在这漂浮了,不如回酒店,我们细谈一次。哦,对了,我们住大河锦江饭店。离开这么多年,没想到它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发展,如果当初是交到你手上,相信不会是今天所看到的,不会令我这么失望。”
中年女人目光一直定在郁可菲身上,中年男人话音一落,不等凌长风开口,她便忍不住开口问:“她是你女朋友?”
凌长风称他们爸妈,中年男人又提到大河锦江饭店,郁可菲心中大致猜出了来人的身份。这个男人必定是大河锦江饭店原总裁杨成辉,女人自然是凌长风岳母。这就不难理解中年女人为什么关键询问她的身份。只是,她没料到杨乐乐和凌长风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去浴场附近的万亩葵园吧!离这近,单幢楼也清静。”凌长风没有回答岳母的问话,径向杨成辉提议。
很显然的,他的岳母没有罢休之意,仍在追问:“她是谁?”
而杨成辉似乎也等这个答案,他也静静望着慢慢靠岸的凌长风。
凌长风回过头:“可菲,麻烦你带贝玺先回去。”
郁可菲没有介入别人私事的习惯,当然不会主动介绍自己,在她看来,没有这个必要。“哦,你忙你的,有事打电话。”她自动无视另外三个人的六道目光。
这显然激怒了杨乐乐,她代凌长风介绍起来:“她叫郁可菲,现在和长风走得很近。”
已经上岸的凌长风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笑对杨成辉说:“爸,我们走吧?!”说完,并不等杨成辉愿意于否,他率先离开。
车子刚驶进小区,小贝玺便醒了过来。望了眼左右,疑惑地问:“我们怎么回来了,爸爸呢?”
“爸爸有事要忙,晚上跟着可儿不好吗?”郁可菲不确定小贝玺知不知道外公外婆的存在,所以不敢在未明事情真相前向他说得太过明白。
“好耶。”小家伙两眼放光。
邵杰夫一整天没有出门,大白天的,他仍然把窗帘拉得很严实。他喜欢黑夜,也喜欢在黑暗环境中工作。
因此,刚进家门的郁可菲第一感觉是,暗!第二感觉是,室内室外两重天。邵杰夫把温度调得太低,以至于刚进房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打个寒战。
看到郁可菲领着贝玺进门,邵杰夫满腔欢喜骤然消失:“一大早出门,原来是去做保姆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落地灯被邵杰夫移到茶几边,茶几周围堆满设计的小样样稿。贝玺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于是,松开郁可菲的手光着脚丫子跑过去:“PP叔叔,我叫贝玺。你做作业吗?”
席地坐着的邵杰夫身子后仰,人靠在沙发上:“小伙子,咱们是男人,男人不应该用PP来形容。应该用帅,记得以后叫我帅哥。”
小贝玺注意力被设计图所吸引人,完全不管他在说什么。
邵杰夫懒洋洋看向郁可菲:“你所谓的约会就是带孩子?可儿,脾性大改啊。”
想起昨天他的那通电话,郁可菲有些歉意,于是,她赔笑说:“邵杰夫,到底什么事?昨天电话里也不说清楚,害我猜了半宿。”
他脸上仍是方才嘲弄的表情:“不要说那个噩梦是因我的电话没有说清楚才做的。我不信,要编也找个好点子。半宿?我还猜一天呢。我思来想去,也搞不明白,现在的可儿是怎么了?日日忙碌,连周六周日都忙得不见踪影。”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有责怪有讥讽也有调侃。郁可菲心头有些不高兴:“到底什么事?说,别磨磨叽叽的。我也纳闷呢!往日对人漠不关心,以我行我素闻名于圈内的邵杰夫也会对别人的行踪感兴趣?”
“你是别人吗?”邵杰夫再也克制不住发飙了。
在她面前从未发过脾气的邵杰夫发脾气了,郁可菲略感意外的同时心底还是有些委屈的。不过,细想起来也是她无理在先,因此,她决定还是先平息眼前邵杰夫的怒气为良策。于是,破天荒地,她赔着笑:“先说说,是什么事?”
“大陆人和香港人穿衣打扮有很大区别,香港人个性张扬,而大陆性格内敛者居多。选衣服当然会有很大偏差。大陆各地专营店越开越多,像Z市这种还不是特别发达的城市不在少数。我和几位设计师商量了下,设计路线要多样化。这是我的大致思路,想找你参谋一下。”邵杰夫对工作的严谨度不亚于任何一个事业成功的人,用平时为人处世的方法给他下定论,绝对是个错误。
“我很少逛商场,所穿衣服也多是你置办。所以说并不知道今年的流行趋势。我按照我的个人观点评论。说对了是瞎撞,说得不好,你也别笑话。”这是邵杰夫第一次问她的意见,郁可菲不敢大意。毕竟,这虽然是她的专业,可是,她从来没搞过设计。
“郁可菲,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有水平了。好话歹话全让你一人说完了,真佩服你。得,你也别废话了,过来看看。”
郁可菲坐在他身边,很仔细很认真地翻了几张,突然,她抬起头看了眼周围,然后起身拉开了窗帘。
邵杰夫慌忙伸手挡住无处不洒的光线,埋怨郁可菲:“刚才不挺好的吗?现在多刺眼。”
“这样不是更好?阳光普照。”听邵杰夫语调恢复正常,重新坐到茶几边的郁可菲顿时心情大好。
其实,白天拉上窗帘开着灯本来就是郁可菲常做的。当时,邵杰夫很不适应,可是,他仍然尝试习惯她的习惯。现在,他习惯了,可是,她居然变了。邵杰夫对这小小的变化很恐惧。他能猜测得到,她的变化应该跟眼前的孩子有很大关系,当然,也跟孩子的爸爸脱不了关系。要怎么做呢?怎么样才能把可儿拉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心思不同,很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有趣的画面。
郁可菲注意力在小样上,邵杰夫的注意力在郁可菲身上。只有小家伙心思在自己身上。
“你的图纸没在我脸上画着吧?”郁可菲头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