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听完他的话,回过头问道:“汪东兴,你敢不敢留下来等敌人?”
汪东兴立即向前大跨一步,回答说:“怎么不敢!只要主席下命令,我就留下来等敌兵。”
毛泽东大笑着说:“好!给你一个连够不够?”
汪东兴知道大敌当前,警卫部队不多,4个连自己怎么能留下一个连呢?略加思索后说:“给一个加强排就足够了。”
“好!”毛泽东说,“那就给你一个加强排,加五个骑兵,任务是替我看到敌兵才能走,还要打他们一下。”
汪东兴见毛泽东终于同意转移了,心里一阵轻松,马上回答说:“那就请主席赶快出发,我不看到敌兵就不离开王家湾。”
毛泽东说:“我们就走了,给你留一部电台,要和支队随时保持联系。”
“没问题,我一定完成任务!”汪东兴说。
毛泽东似乎满意了,说:“好吧,我们走。你汪东兴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看敌兵,我相信你。”
毛泽东终于同意走了,周恩来也很高兴,大声地说:“汪东兴呀,我们在小河村等着你!”
汪东兴当即从中央警备团第2连挑选了第2排30个战士,由排长陈少先带领,与骑兵连的排长宫东巡等五名骑兵,急匆匆地往山头上走了。
毛泽东转过头对阎长林说:“再把窑洞检查一遍,不要丢掉文件。”
负责管理马匹的王振海赶紧把马牵过来。然而,毛泽东看看天空,又在一张小凳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起来。
阎长林焦急地说:“主席,还是早些走吧,太晚了要下大雨。”
毛泽东不满地看了阎长林一眼。
一直拖到晚上11点多钟,毛泽东才跨上马。临出院门时,他望了望薛老汉的窑洞问道:“房东还在吗?”
阎长林回答说:“村干部已带上他们转移了。”
“出发吧!”毛泽东发出了命令。
稀疏的雨点已开始掉下来了。出发后,顺着王家湾村后的小路,大家往西边的山梁爬去。越往山顶,雨越大。阎长林把雨布送给毛泽东,他不要,说:“大家都淋着,我还怕雨么?”黄泥巴路非常滑,伸手不见五指,牲口不能骑,毛泽东带头下马,跟着警卫排慢慢上山。
大家顺着山梁往上爬,走一步,溜一脚,忽然山下响起零落的枪声,左边是一片火光,看不见头,也望不到尾,火堆一个接一个。敌兵不远了。任弼时下令:“不许打手电,不准抽烟。”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忽然停下来,传来“原地休息”的命令。阎长林急出一头汗,情况这么紧急,咋还停留呢?派人去了解,原来是带路的老乡迷了路,只好派人去附近村子另找向导。
为了防备万一,刘辉山下令一个排带着三挺轻机枪,去左侧山下布置警戒。
风雨交加,敌兵随时可能冲上来,枪声时紧时慢,时远时近。警卫战士们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毛泽东却说:“这场雨下得好,再过半个月,就该收麦子了!”大概是他的情绪影响了大家,战士们渐渐放松下来。
很快,向导找来了,队伍又开始了前行。
次日上午,三支队终于到达了小河村。
安顿下来后,江青和周恩来、任弼时坐在一起。江青对任弼时说:“主席与你赌气,非要见着敌兵走不可,小孩子脾气,请你谅解。”
任弼时诚恳地说:“试想一下,我们向西走,让老乡向东为我们打掩护,日后我们如何见他们的面?这样胜之不武啊!主席的群众观念没有错!”
周恩来笑着说:“你和主席两个,一个耿直、忠诚,敢于认错;一个心里只装着群众和劳苦大众。不过, 我看你们都是性情中人!”
江青也笑了,说:“恩来,你也太厉害了,竟想出一招派人替主席看敌兵的办法!这样的主意我看,只有你才想得出,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