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血柱分别从那人的脖子前后哗地喷射出来。杜行这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心狂跳不止,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到那人的血从望远镜里射了出来喷在自己脸上一般,脸上热呼呼的一股血腥味,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人脖子前的血柱朝外不规则的激射出去,胖子早就侧转过去了身体,避开了,偶尔有些血喷了过来,溅在了胖子挡在脸前面的手帕上。
很快,血不再激射,变成如泉涌一般潺潺涌出。那人的身子晃了几下,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起伏扭动的脖子上插着一根洛阳铲,明晃晃的洛阳铲头斜斜地指向天空,上下颤动着,他的双手还扶握着铲柄,像是要在天上掏个洞出来似的。
胖子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背包,用背包带在地上的人的肩膀脖子上绕了两圈,拽着背包,像拉犁一样拖着那人往这边的地头走,走到地头,松开背包,将那人扔在地上,朝山坡上走来。
杜行急忙离开望远镜,躲到了旁边的草丛里,猛地又从草丛里跑了回来,抓起叠放在望远镜旁边的衬衫,打开,捏了捏衬衫口袋,感觉里面鼓鼓的硬硬的,也不管是什么,伸手进去一把全都抓了出来塞到自己口袋里,放下衬衣,又躲回了草丛里。
那胖子爬上山坡,走到望远镜前,俯身收拾地上的东西。地上其实没什么东西,除了几个用来装饲料的黄色编织袋,就只有这台望远镜和衬衣。胖子穿好衬衣,将望远镜装回背包背在肩上,捡起地上的编织袋,又朝山坡下走去。
杜行猫着腰,探头朝山坡下望去,见那胖子已经走下山坡,从编织袋里抖出一卷塑料膜,在地上铺展开,将地上的死人拽到塑料膜里,紧紧地裹住,又用封口胶带严严实实地封一遍,才把编织袋套到外边,扎紧口后,胖子转身跑到对面的庄稼地里,折了几根叶子宽大的玉米秆,扎成一捆,在他走动过的地方拖了一遍,有血迹的地方拖了两三遍,然后拖着玉米秆子又走了过来,走到地头,拆散玉米秆,边顺着地头上的垄道往外走,边把玉米秆子一根一根的扔到了不同的地方。
走出很远,钻进了一片玉米地,不大一会儿,推着一辆摩托车出来,返回来,把装着死尸的编织袋抱到了后座上,绑好,推着摩托车往外走,走到小道上,点火,骑着摩托车走了。
杜行站起来,边往外走,边仰头朝小路上望,见那摩托车划起一条土雾,已经远去,似乎没有看到杜行的越野车。这也难怪,停车时杜行就特意离开了小路,毕竟小路很窄,若是有来往车辆经过,还得给人家挪开让道,停在路边庄稼地里的垄道上最好。
杜行跑到车上,开车沿着小路驶入大路,加速疾驰,追了很远,都没有看到那辆摩托车。
也许那胖子骑着摩托车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拿出从衬衫里掏出来的东西翻看,驾驶证和身份证上都写着唐正,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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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半年前发生的事。那一年,杜行的身边发生了三件事,这件事跟那三件事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杜行只是记住了唐正这个名字,记住了胖子的相貌,杀人的胖子长得真是富态。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要没患失忆症,都很难在几年之内将之忘记。
那段时间,杜行尤为关注盗墓者。对盗墓有了比较客观的认识。盗墓分两种,一种是盗新墓,逝者下葬后没多久,几天,几个月,几年至几十年这段时间内被盗墓。严格来说,只要一座墓葬还有后人扫墓祭拜,哪怕这座墓葬历经数百上千年,那也不是古墓。古代的律法严惩盗墓,指的就是这样类型的盗墓。另一种是盗古墓。岁月变迁,改朝换代,迁徙,人丁不旺,遗忘等各种原因,在土地下积淀了数量惊人的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