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传了出去,跟这位藏家不对劲的人听说后,在全国各地散布此消息,说是上海的某某某,还有他的三个朋友都是谁谁谁,四个人一起去郑州搓麻将,在一个青铜尊上搓麻将,搓呀搓,结果四个人全都输了,谁都没赢……
杜行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合上书起身跑回车内,放好书,掀开车后座露出了下面的一个储物箱,搬出箱子来一阵查找。杜行记得自己有个望远镜就放在车后座下面的这个储物箱里,可现在却找不到了,也许是记错了。
跑到车外,锁好车门,杜行站在老槐树旁朝对面的山坡眺望。
对面山坡顶端,有一处凹低塌陷之地,里边长满了青草野花,地之边缘则长满了一圈不低不矮的酸枣灌木丛,酸枣丛内是两个趴在地上的人,二人中间架着一个望远镜,二人又开始通过望远镜朝远处观看着什么。
杜行不是好奇他们在看什么,而是模模糊糊地明白这两个人在看什么。虽然不能确定,但杜行有种强烈的预感,预感自己猜测得没错。
那两个人背对着杜行趴在地上朝远处观看,地势低矮,若不是杜行身处之处地势较高,很难发现酸枣丛中有两个人。而杜行刚才开车走过来的土路地势也比较低,土路和那两个人中间又有山坡作为屏障,来往的路人更是不能发觉这两个人。
顺着他们观看的方向望去,不远处依旧是一座小山,山势较缓,那座山与这二人所处的山坡中间被一道山谷隔开。手搭凉棚眺望,瞪着眼睛仔细看,看了大半天杜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远处的那座山上植满了绿树,站在这里望过去只能看到一团绿色。
杜行沿着土路朝对面山坡走去。
暗黄色的土路扭歪歪的扭向山坡顶端,贴着山坡搭下去,再弯弯曲曲地爬绕上远处的山腰,铺向远方,不见了尽头。
这里距离山坡顶大约有一里多的路程,不大一会儿功夫,杜行便沿着土路走到了山坡上。
山坡下是山沟,宽阔平整的山沟,一群人正从山沟的另一端朝这边走来。大约有十几个人,都戴着草帽,背着水壶,肩膀上都扛着长长的笔直的一根棍子,棍子的顶端像是金属,随着人行走时的节奏,一闪一闪的反射着阳光。
那群人很快走了过来,走近土路,土路边停着一辆加长农用车,先过来的人打开农用车的马槽,把肩膀上扛着的棍子扔上车,然后踩着轮胎跃上了农用车,站在车上接过后赶过来的人递上去的木棍,随手扔在车上,再探身朝车下伸出手,车下的人握住伸过去的手,脚蹬着轮胎跃上农用车。等人都上去了农用车的车斗里后,司机和车斗里的人边说笑边关上马槽后,钻进驾驶室,开着农用车朝着杜行这边颠簸着行驶过来。
若是土路边的田地里种着茂密高大,能容人藏身的玉米或是高粱,杜行肯定会一头钻进庄稼地藏起来。可脚下的土路两边全都是夏麦收割后赶种的黄豆秧,比杜行的膝盖高不了多少,即便是趴在黄豆秧里,也会被高高坐在农用车斗里的人看到。
杜行索性在路边坐了下来,看着农用车晃晃悠悠地朝这边开过来,农用车经过自己身边时,杜行仰着头,一眼不眨地和司机、坐在车斗里的人对视着。车上的人身上沾满了泥土,善意地注视着杜行。
农用车离去了,尾部喷出的阵阵黑烟激起土路上的黄尘,将杜行包裹在一团散发着柴油味的土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