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并不能证明这件青铜觥不是在安阳出土的。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现在青铜觥上的铭文是后来刻上去的,但是这件青铜觥还是真的,你并不能证明青铜觥不是出自安阳。”梅雪茗答道。
“好像目前是这样的……但您现在怎么证明这件青铜觥就出自安阳呢?”
“除了物证,我还有人证。”梅雪茗指了指杜行说道:“他亲眼所见,有人在安阳挖出来好几件青铜器,这件青铜觥只是其中的一件。”
“亲眼所见?”
“对,就在前不久……你跟他说说,怎么捡到这件青铜器的……嘿……”梅雪茗伸手拍了一下杜行。
正在发愣的杜行抬头看着梅雪茗。
“你跟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捡到这件青铜器的。”
杜行站起来,重复了一遍自己怎么在庄稼地里遇见四个人,抬着两麻袋青铜器,麻袋怎么破掉的,青铜器怎么被埋到庄稼地里的。
听杜行讲完后,朱子固伸手扶了扶眼镜架,缓缓说道:“这么说来,这件青铜器你抱回去后,就一直没有动过?”
杜行点头,说没有动过,说抱回去后,就埋在自家后院的西红柿菜地里,前两天才挖出来拿到北京。
“这么说来,这件青铜器,是他卖给你的?”朱子固问梅雪茗。
“是……不是,我是从一家古玩店里换来的。”
“……青铜器不是他带到北京来的吗?怎么会跑到古玩店里呢?”
“他,他把青铜觥卖给了古玩店……然后我又从古玩店里买了回来……”梅雪茗觉得自己的话音小了很多,这话连自己听着都有点不相信了。
“我被你绕得有点迷糊了。我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子固笑了笑,又说道:“这样,这件事情我们不如先放一放,我让人把青铜觥送回您的房间里,等过几天,咱们泡壶好茶,再闲聊,行吧。”
“不行,现在就要讲清楚。”梅雪茗立刻答道。
众人刚才听完杜行怎么得到这件青铜觥后,就有点开始替梅雪茗犯愁了。那杜行说,青铜觥是他从地里拣来的,这事儿不稀奇,奇怪的是,刚出土的青铜器上怎么会有后人伪刻的铭文呢?并且还是高温高压的高科技伪刻,这件事情搁谁都不会相信。
更离谱的是,梅雪茗居然把这件青铜器带到这里来跟人理论,这里是哪儿?这里是土地庙,能把这么多有钱人都聚集在一个高尔夫球场里的人,身份背景肯定异乎寻常,虽然大家都没亲眼见过小和尚,但私下里也都议论过,说不定这小和尚是不方便露面,毕竟,国内有这样实力的人,也没多少,掰着手指头数也漏不掉几个。
但人家这土地庙并没有庙大欺客,你说青铜器是安阳出土的,人家就陪着你折腾,给你剔锈鉴定,鉴定结果却是假铭文,人家还装糊涂,还装作不知道究竟咋回事儿,反过来倒着给你说软话,改天请你喝茶,这就是给你台阶下,本身你就不占理,也没真凭实据,弄到现在你还不肯住嘴,还在强辩说是安阳出土的,这也太有点不知好歹了。瞧这姑娘长得水灵清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笨脑子,怎么就这样倔呢?难道?难道这梅雪茗姑娘是故意来闹事的不成?
朱子固又笑着跟梅雪茗商量,别再揪扯这件青铜觥了。
梅雪茗却不答应,一口咬定这件青铜觥就是在安阳出土的,指着朱子固说别应付推搪,叫小和尚出来对话。
在场的众人见梅雪茗不但没闭口,反而有些变本加厉了,心知这件事情不简单,兴许这梅雪茗真的是来闹事的。众人精于人情世故,也不劝梅雪茗,也不理朱子固,就想躲在桌子后面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