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我何至于被圣旨逼着娶个再嫁的悍妇?宫里宫外,无人不晓你是个母老虎,连戏班子里跑龙套的小戏子也在笑我。”
西晏窘迫,知道他说的这些也并非子虚乌有,自己名声不好,素来就是这样,她也从没想过去连累谁,现在也确实有些愧疚。可转念想到顔子昭在和他新婚的同一天,已经兼顾娶了个姨太太,想必也并不亏本,何况她从没想过和顔子昭做一生一世的夫妻,只等条件成熟,她要亲自去北岳。这才是她的终极目的。到时她离开后,顔子昭完全可以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扶正。
“怪不得昨晚你迟迟不露面,想必娶了我,你也是挣扎了很久。不过你的挣扎可以结束了,过了今天,你可以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你可以以后都在偏院,从丫鬟口中得知,秦姨太应该就是你想要的淑女夫人,正好合你心意。”
西晏说的清晰顺畅,末了还轻轻笑了笑,只是顔子昭有一刻怔忡了,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你说的是晓渔?”
西晏虽然不知道那个秦小姐闺名是什么,可听他叫的亲切,判定必是她无疑:“听说你和她指腹为婚,天作之合,倒是父皇疏于体察,才错点鸳鸯谱。委屈了秦小姐。”
顔子昭没再说话,目光却较先前有很大改变,唇边泛起一丝不屑。
在新房里耽搁了很久,两人洗漱完毕,一起出了卧房时,已经日上三竿,原本早该起床拜会父母,可因为西晏是公主,府里没人敢乱开这个口。顔子昭也不惧怕这些繁文缛节,悠闲的和西晏款步进入府里的大厅,那里已经许多人在恭候,包括顔国舅夫妻和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妇,粉红色的衣襟,楚楚动人的模样。西晏猜想那应该就是秦晓渔。
西晏曾经远远的见过顔国舅,今日才得以细看。一个人从前的出身大约真的能决定其气质,他的感觉竟是粗俗的商贾气息未脱,整个人谄媚而浅薄。只是大约对权贵是前倨后恭的,见到西晏过来,忙起来要拜。
顔国舅一生潦倒,没什么作为,倒是有个姿色颇为出众的妹妹,一举成了贵妃,加上儿子受了荫庇而得以娶了公主,原本想都没想过的富贵,忽然唾手可得。西晏忙制止了他的拜跪,她不喜欢周围的人虚礼太多,尤其目前的情况,她还要暂时把顔家当做自己的栖身之地。
秦晓渔乖巧的像朵兰花,在西晏和顔子昭坐下后,盈盈的端了杯茶,恭敬的递了过去。西晏不喜欢一家人将她奉若神明的感觉,只是点头,却没有接杯子。秦晓渔不肯放弃,带着露光的眸子微抬了一下,很快又低下头,恭顺的启齿:“请姐姐用茶。”
“不用了,我早晨不习惯喝茶。”西晏依旧没接,找了个借口婉拒。
秦晓渔怔了一下,赶忙垂下眼眸,眼圈竟渐渐泛了一抹湿意,尴尬的不知道该起来还是继续。在场的人没有敢言语,气氛却明显让人觉得秦晓渔受了刁难。
气氛僵持中,一个原本站在顔夫人旁边的女孩,忽然打破沉寂站出来,声音却透着气恼尖酸,上前扶起秦晓渔:“爱喝不喝!用的着摆这个臭架子?即使公主也罢,嫁到咱们颜家,就休想仗势欺人!”
西晏从小任性,几乎很少听到这样尖刻的批判,目光落到那个女孩身上,见她眉眼都澄澈的很,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圆圆脸,个子不高。却极力护着秦晓渔。
“子晴!休得胡闹!快给公主道歉!”顔国舅忙对着那女孩呵斥了一句。西晏才终于明了那个女孩是顔子昭的妹妹。
“女儿没有胡闹!公主就是欺人太甚!晓渔姐和哥哥才是一对,她却横插一刀,再嫁之身不知道收敛,还想依仗身份给晓渔姐下马威!”顔子晴口直心快,说了一连串打抱不平的话,气鼓鼓的腮帮,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