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子妃传我相叙,我一颗心差点没跳出胸膛,第一反应是,她这么快就出手了?
安朝一早便离了府,他不喜欢交代行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想找人通报,又怕小题大做,万一什么都没发生,他倒急匆匆回来,岂不尴尬无比?
到底是敌是友,是吉是凶?
未知,难以揣摩,故惶惶不安。女人哪有不相互妒忌的?这样一想,又觉得有去无回。可她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与安朝抗衡,毕竟他是她的夫,她又顶着贤名,凡事都有顾忌。反正去一趟是躲不掉的,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内心谨慎,表面落落大方,方不落下乘。谅她也作不出什么怪来,就算有意刁难,难道老娘是鼻涕虫好欺负么?给你几个软钉子,你就得气到爆炸照样发作不得。
太子妃的寝宫,像她的人一样,中规中矩,不显山不露水地展现涵养风度。
她不喜欢笑,也并非总板着脸,就是那么温文如玉地盯着你。如果她是男人,一定是君子中的君子。我向她行礼,她坐在案几旁,也不相扶,“我不喜欢姐妹相称,就直呼其名吧。”
这样最好,大家舒服。看来太子妃中庸中隐藏直率,是我喜欢的性格。她招呼我坐,我谢了几声,与她对坐。
“名副其实。”她看着我。
“这个名,奴婢不知是什么。”
“我们没有来往,不过,彼此略知对方为人,不用拐弯抹角。我没有恶意。”
“奴婢也是这样想。”
她凝望窗外,沉吟良久后道:“说起来,你们在我之前,我原是横插一脚的人,我有理由恨你,却无立场,你懂我的意思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子妃做得再好,也免不了有人说三道四,任何情形下,都属难免。我相信您没有恶意,也请您相信我。”
“我有些后悔过去不相往来了。”她莞尔,“看来后边的话,无须再说。我这儿的龙井过得去,你尝尝。”
她有了他的骨血,自然不焦不躁,云淡风轻;她是他的妻,家族助他得天下,更添一层保障。其实她要我的命,不是不可,难道安朝会傻到与她决裂,与她的家族绝交?天下重于一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她是聪明人,她知道兵不血刃乃最高境界,所以她大方,她成全他,她要他感激,她要他记住,她知道人的本性是同情弱者,所以安朝喜欢我,于是她让自己也成为弱者。
女人看女人,总是格外清晰,甚至比看自己还真切,相知甚深。
“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