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床侧,到底需要一个男人,恨也好,怨也好,终究是个热乎的活人,好过铁衾寒,心更寒。如果他再有一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深情地唤着你的名字,一双温柔的手与缠绵的吻,如果,他再……
哎呀,羞死了,不说了。
午后本是难混的时光,饭后只能起起坐坐,发呆打盹,等待傍晚来临。做梦也没想到安朝却在这个时候大驾光临。
“出乎意料?”他的心情看似不错,竟当着丫鬟刮我的鼻子。
“不陪太子妃?”
他费解地注视我道:“有时觉得你滑头,有时你又笨得不可救药,纵观太子府姬妾,没哪个在本大爷光临时提起别的女人。”
我无语,或许真的太笨,笨到不相信这男人真的回心转意,笨到不相信自己还能拥有如此美好的生活。
“她进宫了,我得空,来这坐坐。”他命人退了下去,拉着我笑道,“你上辈子一定认识我。”
“怎么?”
“知道我对女人的口味。”
“什么口味?”我故作懵懂。
“哦,让我想想,一下子还真难说全。”他思索一番,“聪明,只在该聪明的时候,风情万种,永远只是适当。我喜欢掌控,无论何事——可也不喜欢一团泥巴。”
他倒是了解自己,不做君子论,我低下头道:“别看别看。”
他不解,我道:“我一点也不风情万种,这张丑脸,吓着你如何是好。”
“你以为风情万种就是张美人脸?我最不喜欢脸盘一流脑子九流的女人。韵味,是韵味。”
“我也没有韵味。”
“是吗?”他做惊讶状,“难道我弄错了?快让我闻闻,你到底什么味。”
我本就坐在他腿上,这下他近水楼台,方便上下其手,被老虎叼在嘴边的肉有何挣扎余地?只能被他左右甩动,咀嚼下腹。老虎舔了几下,居然不急着入口,“我记得你有条海棠色的裙子?”
“嗯。”我问,“怎么?”
“去换上,咱们逛园子。”他分开我额前碎发,吻了一下,“突然想起,咱们还没一起做过什么事呢……除了那事儿。”
“你非要臊我吗?”他突如其来的荤话让我脸上发烫,“为什么要换衣裳?”
他拍我的脑门道:“笨。”贴着我的耳朵,“我说你穿那件好看,你会不会很得意?”
我好得意,真想仰天长啸:“老娘好快活!”可那有失淑女风范,拼命忍住笑意,一股子快乐还是溢了出来,我跳下地道,“我本来就很得意呀……”
谁不想被夸漂亮,谁骨子里不期盼被人欣赏?
春风得意的我忙不迭换好衣服,又以飞快的速度梳了个时兴的发式,顺便补了个妆,挽着安朝的手逛花园。
仿佛天气都照应人的心情,昨天还是阴云密布,今天突然放晴,阳光把花鸟树木变得出奇的明朗,随之明朗的是封闭了一年的心境。
曾经我绝望过,最黑暗的心情笼罩的时候,我也想过去死,那是最软弱的时候,也是最短暂的时候。多数时间,我还是活得比较麻木。其实有时也知道自己可悲,也想奋斗,可一个女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离了太子府,何以为生?除了堕落风尘,但凡我能想出一条生路,也不会依附于男人,苟且度日。
我知道现在的我诠释着洋洋得意,也知道得意忘形的坏处,可我忍不住啊,终于不用苟且,终于可以尽欢,真想冲所有人炫耀我男人的浓情蜜意,哪怕它纯度有假,哪怕它稍纵即逝。
芍药开得正好,我们驻足观赏,我冲安朝娇声道:“我要戴嘛。”
“这么大?”粉白的芍药足有碟子那么大,他的神情反映了我过于贪心这一事实。
“要嘛。”
他无奈,俯身摘下一朵,为我戴上。
我去水边欣赏,差点一头栽入池塘,太太太傻了,过于巨大的花盘遮盖了我不大的发髻,看起来这个女人像是没有头发,而是顶着一朵大花展示花痴风采。失策啊,丢份啊,我哭丧着脸揪下讨厌的花。
他笑得前仰后合,看样子准备接着笑下去,没完没了地笑下去,我扑过去,“不许笑不许笑!”
“你傻起来真可爱,比聪明的时候还可爱,哈哈哈。”
“不准你记住我刚才的样子!”
“糟了,已经刻骨铭心了。”他轻飘飘地甩出这么一句。
我连翻白眼,而后垂头丧气。
“没精打采?这样就没精打采了?”他抬起我的下巴,不怀好意地道,“小妞,给爷笑一个。”
“爷先给我笑一个。”
“本事见长啊。”他搂住我,然后松开,“照照去。”
我疑惑地来到水边,原来髻上多了朵紫罗兰,花映髻,髻衬花,高雅耐看,不落俗套,这小子,挺有品位嘛。
他从后头拥住我,下巴上的胡楂扎在我的后颈,“小小人,下回别再自作主张,嗯?”
“你就喜欢控制人。”我抱怨。
他在我身后一笑,“对,我就喜欢。”
“你……你不讲道理。”
“等你成了和我一样的人,我再跟你讲道理。”
“势利。”
“你能耐我何?”
我甩开他,此人强词夺理,不理也罢,他笑了两声,追上来拉上我,直到夕阳西下才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