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注(4)

李一雄有意纠正说:“不,这叫‘比翼双飞’!”

“这可是你说的,‘比翼双飞’,那我就是你老婆,你抓紧把我娶来家。”余婉妹抱着李一雄笑着说,“你抓紧,你抓紧!”

李一雄吻着余婉妹说:“这不是已经娶来家了嘛——”

“你坏,你坏——”

“一雄,你真的爱我吗?”

“那还用说。不信,我赌咒——”

董启汉和两个执行法官将修路公司的陆经理带出了修路公司。

出了公司大门,陆胖子就两腿哆嗦起来。

他一边跟着走,一边犯疑惑。是“双规”,还是传讯?反正让法官带着总不是好事。

“董院长,你这是带我去哪儿?”胖子陆经理看董启汉不声不响只顾带他走的样子,实在憋不住,说,“上次我可是把账户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其他债务方面,我的院长大人,你得高抬贵手,多宽限些日子,我好活动呀。”

“陆经理,今天不是找你谈案子,你怎么跟做贼似的,心里有鬼呀,你怕什么呀?”董启汉说,“我今天只是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看看。”

胖子陆经理仍然不放心地说:“董院长,我——我可是积极配合执行的,你不会——把我送去拘留吧?”

董启汉笑了,安慰说:“看你想哪里去了,上次你的态度很好嘛!只有拒不执行,情节严重的,我们才会采取强制措施。今天是让你陪我去看一个你我早就该去看的地方。”

陆经理仍然是疑疑惑惑地跟着董启汉上了车。这也难怪,这些执法人员,说话根本不能相信。他明明是逮捕你,却说是请你谈谈,让你防不胜防。上了警车后,他还在琢磨着,自己贪污受贿的哪笔钱,容易暴露。那些钱,送给了哪些人。拔出萝卜带出泥,我不能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安生。说归说,想归想,胖子心里还是没底。这些年,他是干了不少豆腐渣工程。马陵的一级公路,205省道,他做了不少手脚,捞了百把万。那是大工程,捞这些钱看不出来。尤其是乡村公路,别看工程小,漏洞多,好蒙钱。那些乡长书记给个万儿八千,就打倒了。剩下的你只管捞就是了。路的质量不行,查谁去?就是要查,前面有书记乡长顶着呢。想到这里,陆胖子似乎胆子又大了起来。

法院的警车在京沪高速公路马陵收费站停了下来。

董启汉等人走下车子来到公路边上,向下望去,只见路下有一片破烂不堪的窝棚。那窝棚的上顶,有的是用草搭的,有的则是纤维板搭的,还有的是用塑料纸包的纸板搭的。窝棚的墙,有的是土砌的,有的是土砖混砌的,有的则是木板简单挡起来的。所谓的门,好一点的是用木头钉的,差一点的是纸板,最差的就是挂个麦草帘子。这是典型的贫民窟。

董启汉问陆经理:“马陵市还有比这儿更破的住处吗?”

陆胖子连连摇头说:“没见过。”

董启汉问:“你知道这破窝棚里住的什么人吗?”

陆经理说:“不知道。”

董启汉说:“这里住的就是当年修筑这条高速公路的民工。在长达九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在这破窝棚里苦苦等待,等待他们在九年前就应该拿到的工钱。高速公路通车以后,收费站天天大笔大笔收钱,而民工却一分钱也拿不到。你说,是怨你修路公司,还是怨收费站?好,好,咱不说这些,我们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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