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哎”了一下。老高叔的舅给我递了一个方凳。我说不坐,他说坐吧。我只好坐了。
“今年多大?”
“十八。”
“在校时学习咋样?”
“差不多……语文更好些。”
这时候,队长插了一句:“大字写得好,全村的对子都是他写的。”
“那好吧。”书记站起来,“你们回去,这事我抓紧问一下,给你们支书打个招呼,估计问题不大,不就是一个秘书嘛!”
从书记家出来,老高叔和架子车全都不在,想必他是先走一步了。我们和书记告了别,到老高叔的舅家,仍然不见老高叔,就径直上了公路。公路上仍然没有老高叔,队长前后找着,汽车和拖拉机扬起的灰尘荡了我们一脸。
“妈的,哪去了!”
“可能前边走了。”
“有的话说好由他来讲,咋就一出门就没了影儿。”
找不到老高叔,我和队长只好回走。不消说,秘书的事情已办得不差一二。一出村队长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连科呀,你都见了,真他妈不易。当了大队干部千万要让村人们扬头过几天日子。正这样说时,老高叔忽然从路边的一个厕所后面钻了出来。
“队长。”
我和队长站下来。
“你去干啥事了?还想不想要工分?”
老高叔笑眯眯走过来,拉起架子车,和我们并肩走着。他脸上溢满了不曾有过的笑,对我悄悄指指队长,指指车上卷死的麻袋。我向他摇摇头,意思说队长不知道,他就更得意地笑起来,居然笑出了声,像一个捡了钱包的孩娃。
队长疑惑地站下来,盯着老高叔的脸。
“我在书记家拿了一块腊肉,”老高叔突然说,“有2斤多重。”
“啥腊肉?”
“风干的咸猪肉。”说着,老高叔停车从包里取出那块丝瓜似的腊肉递给队长。
队长接过腊肉闻了闻,“你咋不多拿一块?”
“不敢。”“回去给我割一半,娃儿们好几年没闻过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