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蓝 九(7)

“嗯,我们来看一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

他们走进客厅。里面摆满了家具和小摆设,有些是新式的,也有许多家具看起来像是传了好几代。尽管客厅被塞得满满的,但房间依旧非常整洁,几乎看不到灰尘。地板上铺的地毯看样子也很昂贵,与他卖的那些被烧坏的二手货简直有天壤之别。

“假设确实有人来找过他,”吉尔说,“那么,或许我们应该收集这里的指纹作鉴定。”

“当然了,赶快叫法医过来。”

“是,长官。”

雷布思微微一笑:“对不起,长官。”

他们穿过客厅,两个人都把手揣在口袋里,否则手会本能地去触摸东西。

“没有争斗的痕迹,一切看上去都井然有序,似乎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是啊。”

客厅后面还有一个较短的过道。从过道穿过去就来到了一间专为来客准备的卧室和另一个以前大概是会客室的房间,只有当客人上门拜访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费格斯麦克卢尔已经把它改成了一间办公室。房间里到处都是文件资料,一张可以折叠的餐桌上放着一台样子崭新的电脑。

“我想得有个人来检查这台电脑。”吉尔说。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差事。

“我讨厌电脑。”雷布思说。他注意到键盘旁边有一个厚厚的记事本。他把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来,从边缘部位拿起那个记事本,然后移到灯光下。雷布思在一张纸上发现了一些凹痕,应该是在上一张纸上写字时留下来的。吉尔也凑上前来。

“那是什么?”

“看不出来写了什么,而且我觉得用铅笔把这些痕迹描黑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他们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他们的想法。

“送去豪登霍尔。”

“接着检查垃圾箱吗?”吉尔说。

“检查垃圾箱的事就由你来做吧,我去楼上看看。”

雷布思回到前厅,更多的门进入了他的视线。他一一推开瞧了瞧:一个空间狭小的老式厨房,墙上挂着家人的照片;一个卫生间;还有一间存放杂物的储藏室。然后他上了楼,走在长毛绒地毯上,几乎听不到脚下的声响。这是一栋十分安静的房子。雷布思不由得冒出这样的想法:即使在麦克卢尔活着的时候,这里也是非常安静的。楼上也有一间为来客预备的卧室,以及一间很大的浴室——样子也是老式的,在这一点上倒与厨房有几分相似之处。此外,还有一间主卧室。雷布思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通常会被检查的那些地方,诸如床的下面、床垫、枕头以及床边的壁橱、五斗柜和衣柜。每一件物品都被主人以着魔般的偏执摆放得有条有理。开襟羊毛衫折叠得整整齐齐,按照颜色的不同分开叠放,层次分明;拖鞋和皮鞋排成齐刷刷的一列,先是棕色的,然后是黑色的;有一个较小的书架,上面摆了一些普通的书籍,诸如《地毯的历史》、《东方艺术史》和《法国葡萄园观光摄影》。

井然有序的生活。

要不然就是胆小鬼费吉把他的龌龊勾当藏在了别的地方。

“有什么发现吗?”吉尔朝楼上喊道。雷布思沿着走廊回到楼梯口。

“没有,不过你或许应该找个人查一查他的事务所。”

“明天一早就去办。”

雷布思从楼梯上走下来。“那你呢?”

“什么也没有发现,就是垃圾箱里通常的那些东西。没有任何信息表明‘星期五两点三十分在地毯拍卖行有一宗毒品交易’。”

“真是遗憾啊。”雷布思说,面露微笑。他看了看手表,“想不想再喝一杯?”

吉尔摇摇头,伸了一下懒腰。“我得回家去了。毕竟我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

“又是漫长的一天。”

“是啊。”她把头微微一倾,看着雷布思,“你呢?你又打算去喝一杯?”

“你想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你比以前能喝多了。”

“还有吗?”

她的表情非常专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雷布思。“我希望你少喝点酒。”

“那么大夫,我应该喝多少呢?”

“你不要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多少呢?是谁告诉你的?”

“我们昨天晚上一起吃饭,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过喝了两三杯威士忌酒而已。”

“那我走了以后呢?”

雷布思清了清喉咙:“直接回家睡觉。”

她苦笑了一下:“胡说。你一大早就又去了那里。有辆巡逻车看到你从瓦弗利火车站后面的那家酒吧离开。”

“竟然有人监视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是担心你,仅此而已。”

“依我看,绝不是你说的那样。”雷布思猛地一下将门推开。

“你准备去哪里?”

“我他妈的去喝点酒!要是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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