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我正式让吃着、抽着、说笑着的年轻人们安静下来了。我说大家静一静,同学们、朋友们、战友们,大家静一静!他们对我这样对他们的称谓先是新奇地笑一笑,跟着就奇特地安静下来了。
接下来,我就把世界和国家的形势给大家分析了。我说:
“千钧霹雳开新宇,万里东风扫残云。今天的世界正在进入一个以毛泽东思想为伟大旗帜的崭新的历史时代。在毛泽东思想的光辉照耀下,世界亿万革命大军,正在向帝修反,向整个旧世界,展开猛烈的进攻。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环顾全球,毛泽东思想的战旗迎风招展;革命的洪流汹涌澎湃!”
“在一片空前大好的形势下,也有几个苍蝇在嗡嗡碰壁。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以苏联为中心的现代修正主义各国反动派,加紧勾结,拼凑反华、反共、反人民、反革命的新神圣同盟,对革命势力进行疯狂反扑,在世界上掀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反华逆流。”
我说:“在国内,在社会主义这个历史阶段中,还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存在着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斗争,存在着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要认识这种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要提高警惕,要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要正确理解和处理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问题,要正确区别和处理敌我矛盾和阶级人民内部矛盾。不然的话,我们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就会走向反面,就会变质,就会出现复辟。那么,人民就会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历史就又倒退到了旧社会。”
“现在,从内蒙古的大草原,到渤海湾的渔家港,从大西北的戈壁滩,到海南岛的岸礁上,为了防止修正主义篡夺党的领导,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村村寨寨都已经深入地开展了阶级斗争,开展了三大革命运动,开展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正在重新组织革命的阶级队伍,以打退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猖狂进攻;在阶级斗争这个大风大浪里,风口浪尖上,从城市到乡村,都培养造就了外能御敌、内能防患的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使无产阶级阵营更加牢固,更加强大!”
我说:“眼下,严峻的形势是,在世界和祖国的一片大好形势中,连我们偏远的县城,虽然革命比外地晚了些,但毕竟已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已经揪出了县委、县政府在党内的一小撮反动派的代理人,政权已经回到了无产阶级人民的手里。可在我们程岗镇,在封建势力相当严重的老程村,革命的曙光还没有来得及从东方升起来,黑暗的墙壁就已高高的竖了起来,把一线光明又残酷的挡了回去,遮了回去,压了回去,盖了下去。我们程岗村的革命,正如赤县的黑夜,虽然资产阶级墙高,但曙光毕竟已经出现,虽然封建阶级的山大,但毕竟无产阶级已经开始觉醒,已经有人向封建阶级举起怒吼的双拳。”
“我听说,我们程岗镇的夏红梅同志——可惜她今夜因故没有来参加这个会——夏红梅同志只身进北京,回来后说毛主席在接见亿万青年后,和许多青年握了手,因为她站在前排,虽然没够上和毛主席握手,但毛主席和别人握手时碰到了她的手。碰到了她的手,就是毛主席把他思想的雨露撒向了我们豫西山区,撒向了我们这个地图上只有一点的程岗镇。为了把毛泽东思想、把毛主席的恩情带给程岗,带给程岗的群众,夏红梅同志三天不舍得用那只手拿筷子,舍不得用那只手沾水洗脸。可是,她这种对毛主席深厚的情感,在我们程岗得到了啥儿回报呢?党支部书记程天青——就是我丈人,竟敢带着三个民兵和中医,说夏红梅得了疯魔症去把夏红梅强行按在床上,在她头上、手上扎了二十七根银针,长达半个小时之久。这是啥儿行为?这是资产阶级、封建势力在新社会向革命、和革命的无产阶级疯狂反扑的铁的事实,是和国际上的反动势力和国内一小撮反动派遥相呼应,相互勾结的丑恶表演。”
“大家试想,远的不说,县里的革命浪潮大家全都看到了,听到了,革命者不仅砸了县委、县政府,而且把埋在烈士陵园中的假八路、假英雄的尸骨挖出来扔在了大街上,可我们程岗镇上的情况呢?再说近一点,和我们相邻的东边赵庄大队,已经把作为大队部的庙房全都扒掉了,把各家供的神像全都集中到十字路口烧掉了;西边三里远的小头儿大队,把大字报都贴到了村支部书记家的屋门上,窗户上,水缸上,衣柜上,面罐儿上,把村长家房脊上的狮子扒下了,把大队的账本烧掉了;南边大头儿大队,已经把村委会的大权、公章没收了;北边的张家营大队,已经把娶了地主小老婆做自己媳妇的村长和他媳妇的衣裳扒光,让他们赤条条一丝不挂,拴在一根绳子上游街了。外大队的革命青年已经开始到程岗镇政府抢公章、砸桌子,虽然没抓到镇长,可毕竟把革命洪流带进了镇政府那所大院里。可我们程岗大队呢?难道我们在座的是革命队伍中的懦夫吗?难道我们不是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觉醒的革命一代吗?不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青年吗?难道我们能看着四处革命烈火熊熊燃烧,只有程岗没日光的日子继续下去吗?难道程岗村就真的是一块铁板,水泼不进、针扎不透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资产阶级向我们程岗疯狂地进攻,坐而?问吗?看着封建主义在我们村慢慢复辟而熟视无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