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全球化进程中的问题

劳动力的自由流动,这个事情应该说全球化进程资本、商品、技术这些都全球化了,自由流动了,甚至是越来越自由,受到的阻碍越来越少。劳动作为非常重要的生产要素,但是它的流动在今天是非常困难的,要去美国等发达国家要办签证等等,非常难。我前天从韩国回来,在飞机上坐在我旁边的就是一个被遣送回国的一个中国非法移民,在那儿长期违规滞留。他是一个厨师,在中餐馆里打工,办了一个旅游签证就在那儿呆下来了,本来是呆一个月的,结果呆了一年,被人告发遣送回来。

我在美国做外交官的时候,专门处理过一个事情,美国移民规划署反反复复跟我们纽约总领事馆提出来,说你们赶快到我们这儿来看一看,我们抓住了很多中国的非法移民。后来我们就去了,在那儿就看到他关押了170多位中国非法移民。当然还有其他国家的了,比如拉美等等。他们就说要把这些人送回来,他们关押的成本,一个人一天是150美元,一个人一个月就是4500美元,一年5万多美元,170多个人,最长的关了将近两年,所以美国人着急啊,说你们赶快把这些人送回去吧,这都是成本,都是纳税人的钱。我们当时跟美国交涉,美国人也很着急,我们说这些人都是中国人吗,他说当然是中国人了,他们都讲中文,我们说我们还是讲两句英文,他说他们自己说是中国人,我说他们自己说不行,我们得和当地,比如说福建省哪一个市、哪一个县、哪一个乡、哪一个村,我们要和当地的公安局确认,我说这个时间估计要半年以上。当时美国人一听都急了,这就涉及劳动力的自由流动问题。

我们也跟他们在讲这些事情,在美国理一个发,最简单的,我在的时候要8美元。我说你们要开放这个劳动力市场,中国可以来100万理发师,马上把你美国理发的价格从8美元、10美元降到1美元,这就是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导致福利的改进。但是美国说这不行,不但美国是这样,欧洲也是这样,对劳动力移民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今天我们使用的这套护照和签证制度,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果,这之前也有护照,但是这是个别的,总体来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正式地打出了一本护照和签证制度,这样就约束了人的自由流动、劳动力的自由流动。按理说在全球化进程中劳动力也是自由流动的,按照西方的逻辑应该是自由流动的,但是他们在这个方面卡得非常严,因为人口流动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吧,美国还是当今世界最大的移民接受国,在过去的30年里它每年平均接收的合法移民是90万人,当然非法的有多少就不知道了。劳动力自由流动是一个事,现在还没有做到。

另外还有全球问题,什么是全球问题呢?一旦这个问题出现,影响范围是整个人类,那么这种问题就是全球问题,影响的范围很广。要治理这个问题呢,就是要进行全球治理,全球治理又涉及一个难题,一旦你治理了以后,享受这个治理成果的人又是不排他的,什么意思呢?比如我们说现在的气候问题,今年APCE会议,我们胡锦涛主席去参加,在澳大利亚开,主要谈的问题就是气候问题。世界变得越来越暖了,温度上升、海平面上升,以至于有一些科学家提出预测,本世纪末的时候海平面要上升70厘米。这样的话就会淹没很多国家,而且导致整个生态的变化。像这样的问题,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国人,或者是美国人,或者是欧洲人,影响的是整个人类,是一个典型的全球问题。这个问题的治理,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不是说美国减少了就只有美国人享受减少的成果,不是的,你那儿减少了大家都获利,享受这个成果的又不能排他,谁都可以享受,所以这个时候出现一个问题,凡是到了全球治理的问题,每一个国家都不愿意对它做贡献,因为我不作贡献,你治理完了我也享受成果,你不能把中国剔除出来,说你温室气体减少排放了,不那么热了,还让我中国这么热,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全球治理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

全球问题不仅仅是温室气体、二氧化碳的排放问题,还有许多其他的问题,比如说传染病,这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全球问题,马上就会跨越国界,就会影响到很多人。我们经历过一次非典,大家可能记忆犹新,发源地好像还是广东。这个事情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现在人类面临的大问题——艾滋病。在非洲一些国家因为艾滋病的存在,它的人均预期寿命只有三十几岁,我看到一个统计数据,安哥拉的人均预期寿命是34.7岁,现在提高了一些,就因为艾滋病。一些狮子是吃腐肉的,这些狮子也得了艾滋病,数量也在减少。传染病是一个全球大事,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整个人类,国内和国际的战争,死亡的人数只是死于传染病人数的1/6,大量的死亡都在于传染病,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全球问题。今天我不多说了,这方面的问题还可以说很多,传染病是决定世界历史进程的一件事。

当然我说的全球问题还有其他的,比较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恐怖主义。恐怖主义也是一个全球问题,我们看到最近拉登又出来讲话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有还是没有,你说确实有这个人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抓也抓不到,你说没有吧,他过一段时间就说几句话,弄得很多国家神经紧张。你真的要抓住了吧,也难办,你说你怎么判处他?真的要把他杀掉,可能出现一个拉登倒下去、千百个拉登站起来,恐怖主义是一个大问题。

恐怖主义的特征是什么呢?它隐蔽、不考虑平民伤亡、全球化。那些人都是世界各地的人,比如说“9·11”事件,公布的那些嫌疑犯,抓住的那些人,都是什么呢?有叙利亚、埃及、沙特、巴勒斯坦等,哪个国家的都有,是一个全球化的组织。它是低成本的,策划整个“9·11”事件,花的钱还不够买一辆美国陆军的主战坦克。除了低成本,还有高科技,这些人主要的特征是不按现行的国际规则出牌,他们不按照现行国际规则出牌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跟美国抗衡,这就像打一场篮球,美国说你要跟我们玩我们就打篮球,可是篮球这项运动已经被美国人玩得炉火纯青,你要随便拉一支队伍跟他打取胜的概率很小。如果你是拉登怎么办?你也只能带着匕首上场。恐怖主义就是现行国际规则的破坏者,使得美国的那些最先进的武器,比如巡航导弹、隐性轰炸机不知道去打谁,你不知道恐怖主义在哪儿。

这就是我要说的全球化进程中的全球问题。全球问题如果再继续往下说,还有很多全球问题,比如说物种的数量急剧减少,到底对人类有什么影响,这也是一个全球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有两类解释我觉得很有意思。一类认为没有关系,它就像一个马蜂窝,少一块还可以正常工作,最后哪怕剩下只有一点还可以继续存在下去,所以不怕。另外一类认为它就像我们用积木搭起来的一个东西,今天抽掉一根,明天抽掉一根,总有一天整个结构就坍塌了,所以人类最后会怎么样、走到什么位置、能走多远,这在今天都是一个很大的问号,这都是所谓全球问题。

全球问题说到最后,实际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和平。小平同志讲当今世界两大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发展问题。发展问题容易理解,一会儿我也要讲,那么为什么把和平放在前面?是因为和平这个问题在今天是一个大问题,没有解决。和平非常重要,朝核问题、六方会谈,为什么下那么大的力气要解决这些问题,这些都是关于和平,这些都是我们说的全球问题。说到这里,大家知道全球化有这么五个方面的问题就可以了,贸易、资本、技术,再加上劳动力以及全球问题,但是后面两个问题里,劳动力的流动是一个大问题,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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