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建政治价值时,中国应该有一个广泛的社会共识。在这里,首先我们要把社会共识跟文化道德区分开来,如果不区分的话,你把社会共识就当成道德文化,这就很难谈了。社会共识有时候是很具体的,如果说中国现在有13亿人口应该有一个社会共识的话,而这种社会共识又只有一条社会原则,我认为这是不行的。实际上社会共识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虑:
一个方面,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唯一的东西,我觉得除了宪法之外,不可能是任何别的东西。任何一个带有特定民族的、传统的、宗教的、信仰的东西都不可能成为社会共识,一旦把这个作为社会共识,就要导致国家的分裂。宪法所有的价值我认为都是可以挑明的,他肯定个人权力、肯定个人自由、肯定法治、反对人治,肯定各种各样的东西。从这种意义上讲,假定我们要讲社会共识的话,唯一的社会共识就是宪法,这一点在学理上是非常站得住脚的。当代有一个最伟大的政治哲学家、德国的哈贝马斯,他到中国来过两次。当时他就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宪政爱国主义。
第二个方面,我觉得除了这种大的共识以外,我们要呼唤社会共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要呼唤改革开放应该是一个公正的改革开放,得到的好处跟承担和付出的代价都应该是一样的。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对于改革开放是有一个共识的;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由于贫富悬殊,由于很多贪官污吏利用改革来搞腐败,关于改革已经没有共识了。有相当大一部分人,既有知识分子,也有广大的人民群众,他们认为改革开放已经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了:比如,改革开放是不是应该为一些特殊利益集团服务呢?不应该。
一些大的国有企业,石油、化工、通信这些垄断行业出台的一些东西,都是打着改革开放和市场化的旗号,来为他们服务,房地产商说什么一切都是商品化,等等,这些东西大家都是反对的。所以从这个方面而言,大家对于改革开放已经没有共识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重新提出了把2006年叫“改革开放反思年”,我们现在面临的任务就是中国人对于改革开放应该重新有一个共识。这个共识,就是改革开放的代价应该由大家来承担,改革开放不应该导致一部分人大发横财,而由另一部分人去承担义务。
在这种意义上,我们的共识的层次显然比宪法要低,但是我们经常用的却是这种共识。有人认为中国进一步发展需要社会共识,我认为这里要补充一点的就是依靠宪法,要宪政民主、要按照法制办事,任何事情都必须按照宪法办事,这是唯一能够凝聚我们的共识的。
当然还有一个更低层面的共识,就是比如说中国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在现代化和环保之间,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共识,就是不应该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现在许多地方官员为了追求政绩,就没有做到,之所以没有做到,是因为他们的升迁是跟GDP挂钩的,是制度迫使他们这么做的。当我们需要实现这个发展与环保的共识的时候,我们一定不是给官员灌输一些理念,其实这些理念他们都是知道的,环保理念问题跟制度安排问题相比较,我认为环保理念是较为次要的。如果环保问题没有解决,那么在考核政绩的时候、在他升迁的问题上就可以一票否决,这种社会共识实际上是需要用制度来保障的。
中国最重要的问题是制度建设(3)
大国战略
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