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忍痛割肉(2)

“这还用说?”萧云川答。

“当年,我还是一个学生时,就十分憎恶贪官,发誓日后做一个为民请命的清官。可等我一步一步地荣升到了建设局局长位置上的时候,那种憎恶感一点都没有了,那一份雄心壮志也荡然无存了。”臧保管表情非常丰富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是堕落了。”萧云川木然地回答。

“是的,升官履历就是一个堕落的过程。”臧保管说道,“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百姓因为没权,就万分痛恨贪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一旦当了官,他也会不知不觉地加入到贪官队伍中来。贪婪,是人之本性。”

“嫉妒、贪婪是人之本性,臧兄分析得精辟!”萧云川转动了眼珠,点了点头,问道,“照你这么说,做官都会贪了哦!”

“常怀律己之心,常思贪欲之害。”臧保管朗朗念道,“严格完善的权利监督机制下,官员在伸手之前会慎思的。”

“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贪官,倒还像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纪检干部。”萧云川说道。

“矛盾是吧。”臧保管苦笑道。

“人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萧云川由衷地说道,“臧兄骨子里是正直的,是权利监督机制出了问题才沦落成囚犯的。”

“惭愧,惭愧!”臧保管羞愧地低头摇着手,说道,“都到了这里了,还谈什么骨子里和面子上的,没意义。”

“我说臧兄,监狱换了党委书记了,那人事调整是不是要开始了啦?”听到集中点名的铃声,准备往调度室方向走去的萧云川拉着臧保管又回了头,站在院子里,问道。

“洗牌是一定的,但没你说得这么快。”臧保管心怀疑忌地望着萧云川,说道,“萧兄你很关心监狱人事变动?”

“不是无聊嘛,随便唠唠。”萧云川没有一点表情地说道。

“摸底熟悉情况是一个到任领导必须经历的过程。”臧保管瞄了萧云川一眼,说道,“点名了,站队。”

听了臧保管的高论,萧云川便怀疑保持观望态度不急于给蒙英联络号码的想法是错误的,决定在高茜物色受托人的同时,实施监狱内外两条腿走路的措施。话又说回头了,无论有没有搭上关系,高茜都不会轻易放血给一个说话不全算数的监区长的。打好算盘,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他寻得机会将途经调度室的监区长请了进来。监区长蒙英坐在电脑前,翻阅菜谱和账单,给予送来茶水的萧云川一个和蔼的微笑,然后就成本与萧云川交换了意见。萧云川表面上很沉静,内心却很焦虑,不知道如何主动提供电话给蒙英,还时常观望一览无余的调度室外人员动静。蒙监区长丢下鼠标,直起腰身就要走。萧云川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微弱地说报出了电话。

“谁的电话?”蒙监区长问道。

“我太太的,您尽管去找她。”萧云川说道。

“我记性不好。”蒙英笑道。

“您等一等。”萧云川撕下一个纸片刷刷地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然后递给了蒙英,说道,“监区长,您收好。”

“这……不太方便吧。”蒙英接了纸条,塞进兜里,说道,“看情况,不一定要去麻烦你太太的。”

“监区长,您就是一个普通的消费者,不必拘谨。”萧云川谄媚地笑道,“您买我公司的房子也是在帮我们。”

“买与卖的关系,互惠互利。”蒙英变得自然了,说了就走了。

邬调度一跩一跩地拖动庞大的身躯由远及近而来,与监区长打了招呼,进了调度室,问道:“领导有指示?”

“监区长问了伙食成本。”萧云川点开电脑页面,说道,“他说物价涨得凶,犯人生活成本提高了,叫我们厉行节约。”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邬调度沉重地落下屁股,说道,“既不增加伙食标准,又要保证犯人的实物量,监狱除了严把招标关降低采购价格外,也只有把眼睛盯在我们身上了。我们难哪!”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物价飞涨,监狱就不能增加款项?”萧云川问道。

“你装糊涂是吧,老萧。”邬调度笑呵呵地说道,“监狱可以自筹一部分提高我们的伙食标准,也可以任其自然。因为犯人的伙食标准是财政下拨的囚粮,与监狱无关。”

“我这两天脑子浑浑噩噩的,经常短路。”萧云川拍了拍脑门,说道,“我是在杞人忧天了哦!”

“你有心事,所以有些事转不过弯来。”邬调度说道,“我理解。”

“心事?没有,就是有点迟钝。”萧云川笑道。

“老萧,我问你,你有没有说人偷你的衣服?”邬调度喝了一大口自制降压茶水,问道。

难道杜龙恶人先告状?迅速作出反应后,萧云川错愕地问道:“老邬,这话从何说起啊?”

“没有?”邬调度审视了萧云川,说道,“这就让我纳闷了。”

“杜龙说的?”萧云川不动声色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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