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方部长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知人善任的组织部长。”
“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嘛!”方之路取出自己的名片,“有事给我打电话,随时欢迎你到我办公室。”
“方部长,您真会开玩笑,您是市委领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敢随便去您办公室啊!”
方之路走了,邓平予还处在刚才的兴奋状态之中,久久没有回到现实中来。
“好了,我看你啊,都成了官迷了!”邓楠予说。
“姐,这我就不同意你的说法,什么叫官迷?”邓平予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想当官的,你不想当副院长、院长?当了官生活待遇提高了,生活的质量提高了,谁不想?连农村那个小小的村长都打破了头去争,去抢!”
“你还对穆干生耿耿于怀呀!”邓楠予说,“你以为方之路真的如此关心你啊!除非他有精神病,你见到过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我这么说吧,你别以为那天你姐夫那态度,真正关心你的还是他。退一万步讲,方部长真的对你好,那也是因为你姐夫的关系,你千万别犯糊涂。”
“姐,我知道。”邓平予说,“姐,方部长是来找你看病的?”
“是啊!”邓楠予立即又把刚才方之路看病的事想起来了。
“我也觉得奇怪了?”邓楠予说,“平予,你知道方之路得的什么病吗?”
邓平予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算了,还是不告诉你吧,一个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家!”
“姐,这与结没结婚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的病有点怪。”
“姐,不是我说你,你是医生,难道你给病人看病只能看一种病?”
“你知道什么呀!反正我觉得有些怪!”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吗?”
“算了,不说他了,你找我什么事?”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等你结过婚后再说。”
“什么,你想把我憋出病来呀!”
“你急什么呀!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与我没有关系,你看方部长对我们那么热情,我还从没碰到过这样的领导呢!”
“平予,你的头脑太简单了,”邓楠予急了,“晚上去我回家问问你姐夫再说!”
“我问他什么?他是一个典型的马列主义老古董。”
“平予,你说方部长像一个阳痿病人吗?”
“什么?”邓平予的脸一下子红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他来找你看的就是这种病?”
邓楠予点点头。
“我不相信。”邓平予摇摇头,“你看他那双眼睛,比任何男人都色迷迷的。”
“你也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从上大学到现在,我见过的男人多着呢。不过,姐,你见过不贪色的男人了?”
“有,阳痿病人。”
邓楠予看着妹妹,她后悔不该把方之路看病的事告诉妹妹。甚至她隐隐感到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妹妹会在这种场合见到方之路。
邓平予走了。
邓楠予有些坐立不安,几次想给丈夫打电话,却又觉得自己有点太荒唐。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邓楠予就给丈夫打了电话,让丈夫一定要早点回家,千万不要在外面耽误。
穆干生不知道妻子有什么事,准时下班回家,一进家门,邓楠予就迎了出来,二话没说,拉着丈夫进了书房。
“干生,我今天遇到一件尴尬得不得了的事!”
“怎么了!”
“你记得那天你给我说过,方之路要找我看病的事了吗?”
“对呀!怎么了?”
“他今天去医院了,还先找了郁院长和卫生局桑局长。”
“干吗惊动桑德新,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我看他不是很正常吗!”穆干生睁大了疑惑的眼睛。
“哎,你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吗?”
“什么病?”穆干生有些不耐烦了。
“他得的是阳痿!”穆干生的两只眼睛睁得像电灯泡,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流氓,无耻。”穆干生愤愤地骂道,“这种病干吗非要找你看呀!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干生,你这人真是的,我在门诊看这种病人多着呢,有的男人不敢找男医生看,专门找女医生看,他们怕男人知道他们的那些鬼事。”
“我不相信!”
“我也怀疑,”邓楠予说,“别的病我还能问问病史,可他这病我怎么问?我难以启齿。”
“楠予,这事没那么简单。”穆干生说,“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忽然他想到了郝莹梅和匡宇宙,如果两人知道方之路得了阳痿病,会怎么想呢?
中南市公推公选二十名副县处级、十名正县处级领导干部工作已经动起手来了。穆干生担任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当然是方之路。中南市从市级机关到各县区,除了大张旗鼓地宣传贯彻市委关于公推公选县处级领导干部的文件和宣传提纲之外,同时收到了省委组织部关于浒河县差额选举县长的简报,宣传学习的声势压倒了网上的那些流言蜚语。与此同时,前来参观学习的外省市组织部门的取经领导纷至沓来。方之路也成了热点人物,一时间,他成了改革干部人事制度的典范。
尽管邓楠予对方之路的病摸不到底,但是她作为一名医生,信誉是重要的,她相信病人,相信方部长,经过几天的研究、找资料,终于开出了她认为最妥当的药方。
这天早上,邓楠予早早来到市委组织部的楼下,这么多年来,特别是丈夫当上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以来,邓楠予虽然知道市委组织部楼下有一棵千年古槐,甚至关于古槐树有许多神奇的传说,但她还从没有认真一睹古槐树的风彩。此刻,邓楠予站在树下,心想如果树也像人一样有情有意,它一定会记下在这里发生过的许多沧桑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