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则厉,浅则揭:引自《诗经·邶风·匏有苦叶》:‘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大意是:‘葫芦成熟叶子枯黄了,济河渡口河水暴涨。如果水深腰间系几个葫芦过河,如果水浅就提着衣过河。’
莫己知:即莫知己。没有人了解自己。
斯己而已:那么自己应了解自己吧。
果:坚决,果断。
末:树梢、末了,暗指未来。
【译文】
有一天。孔子在卫国击磬。此时,正好有一个挑着竹筐的人路过孔子住处门口,这人开始说话了,说:“有心思吧,这样击磬l”接着又说:“见识鄙俗,从磬声中就听得出来,还相当执着顽固!是不是认为没有人了解自己,没有人了解自己。就独善其身罢了。这好比过河,水深你就系几个葫芦过诃。水浅你就趟水过去。”
孔子说:”这里的人真坚决啊!看来难以说服他们。”
仪封人请见,日:“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日:“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注释】
仪封人:卫国“仪”这个地方的边防长官。封人:边防长官。
未尝:未曾。与后面否定词,构成双重否定,这样口气更委婉。
从者:指与孔子随行的几位弟子。
丧:指未得重用后的丧气。
木铎(dUo):以木为舌的大铃。古代重要集会时,召集人所用。
【译文】
卫国仪这个地方的边防长官,想见见孔子,说:“贤人君子既然来到此地,我何尝,见见呢?”孔子弟子先见了边防长官,边防长官出来说:“你们几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垂头丧气啊?天下无道的日子已经很长了,上天终将会把你们老师作为传播正道的圣人。”
子畏于匡。日:“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注释】
子畏于匡:孔子在匡这个地方被人拘押。孔子一行在从卫国去陈国的路上,于匡(今河南长恒一带)这个地方,当地百姓错把孔子为阳虎而把孔子拘禁起来。因匡这个地方的人曾遭受鲁国人阳虎的暴掠,而孔子又酷似阳虎。畏:惊恐。
丧:丧失,失掉。
后死者:孔子自称。
与:参与。引申为知道、了解、掌握。
【译文】
在匡地。孔子被当地人拘禁起来,受到惊吓。孔子说:“文王死了后,古代的文化不都在我这里吗?上天如果要灭绝这些文化,那么我也就不会掌握这些文化了。上天假如不是要灭绝这些文化,匡人又能把我怎么着呢?”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日:“吾以女为死矣。”日:“子在,回何敢死?”
【注释】
女(ru)你,你们。即汝。
【译文】
孔子在匡这个地方被拘禁。受到惊吓,颜渊最后才来。孔子说“我以为你死了呢。”颜渊说:“您还活着,我颜回怎么敢死呢?”
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日:“君子亦有穷乎?”
子日:“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注释】
愠(yun):怨恨、生气。
固:坚持、坚定。
滥:无节制,胡作非为。
【译文】
孔子一行在陈国断绝了粮食。跟随的弟子都饿病了,不能起来。
子路怨气很大的来见孔子说:“君子也有贫穷的时候吗?”孔子说:
“君子在贫困时能够坚守情操,小人贫困了就会胡作非为了。”
子在陈,日:“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注释】
与:古时写作“欤”,旬末语气词党:古代的一种居民组织,五百家为一党。吾党即我家乡。
狂简:气高才疏。
裁:裁决,控制。
【译文】
孔子在陈国说:“回去吧l回去吧l我家乡这些弟子,个个志高才疏,文采不凡.回去后我还不知道如何去指教他们呢?”
子日:“天生德于予,桓魋(tui)其如予何?”
【注释】
予:第一人称。我,我的。
桓魅(tui):宋国的司马向魋(tui),宋桓公的后代,故称桓魅(tui)。孔子离开卫国去曹国经过宋国时,桓魋(tui)想加害于孔子,孔子于是说了这番话。
【译文】
孔子说:“上天把这些品德赋予了我,你桓魑(tui)又能把我怎么样呢I”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日:“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注释】
接舆:楚国贤人。人称他为疯子,实则是装疯逃避现实。
凤:凤凰。古时人们传说世道清明,凤凰就会出现,反之隐去。
这里将凤凰喻孔子。
辟:逃避。
【译文】
楚国狂人接舆在路过孔子的车时,唱起歌来。他唱道“风鸟呀,风鸟呀I你的德行为什么这么衰弱?已经过去的就不再说,未来的还是可以赶得上,算了吧i算了吧I如今从政的人多么危险啊!”
孔子即刻下车,想和他交谈,但他赶紧避开了,最终也没有与他谈上话。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
长沮日:“夫执舆者为谁?”
子路日:“为孔丘。”
日:“是鲁孔丘与?”
日:“是也。”
日:“是知津矣。”
问於桀溺。
桀溺日:“子为谁?”
日:“为仲由。”
日:“是鲁孔丘之徒与?”
对日:“然。”
日:“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棱而不辍。
子路行以告。
夫子怃然日: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注释】
长沮(ju)、桀(jie)溺(ni)耦(ou)而耕:长沮、桀溺两个人一起耕种。长沮、桀溺:两个隐士,姓名不详。耦:并肩耕作。
津:渡口。
执舆:拉着马车的缰绳。
且而:而且你。而:通‘尔’,你。
辟人:逃避人(指无道君主)。辟:躲开。
辟世:逃避世道。
粳(you)而不辍(chUo):耕种不停。粳:播下种子,用农具棱来平土,掩盖种子。辍:停止。
怃(wu)然:茫然自失的样子,失望的样子。
不与易也:不赞成变革。与:有多重意义,此处作‘赞许’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