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接过,左胸温热,华昭也是这样对她好……结果……
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人,的确得学会珍惜。
史景铭问她好不好吃。
其实菜有些咸,可是她仍点了点头,华昭已经死了,别人给她的温暖和关心,她都要记在心里,一点一点,凭着这些温暖,她可以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细云,原来你在天台……真难找……”
身后一道声音,回过头去看,原来是唐悦,唐悦今天穿得很漂亮,一身浅白的裙子,大蝴蝶结别在腰间,同一系列的帽子,妆容精致妩媚笑起来时却又有几分小女生的俏皮味。
这酒店是宣城的地标之一,平日里出入的名流颇多,作为酒店的工作人员,史景铭自然得对宣城名流圈有一定了解。唐悦平日里进出过酒店,史景铭虽然没同她讲过话,但唐悦的相貌还是记住了的。“唐大小姐……”史景铭惊讶于唐悦于细云的态度。
唐悦自然听见了史景铭的声音,她朝他胸牌扫了一眼,想起那天在车上,细云接电话时提过这个名字。“借你女朋友用一用。”她笑。
细云怔了一怔,把餐盒放到一边。“你怎么来了……”她问。
“当然是有事……”她微微笑了笑。“而且还是很重要的大事……”
细云被她拖着朝前走。
“我下午还要上班……”
“我用颜华阳的名义给你上上司打过招呼了,这样谁还敢来拦你……”
细云胸口一窒,唐悦无法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这样,颜华阳是不是又会认为她是在装,在骗,在演戏。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有什么想法,都与她无关,她心里过得去就行了。
唐悦是个急性子,把她拖出酒店连制服也没让她换,司机等在门边,唐悦迫不及待的把她塞进去。“走。”唐悦坐进来就让司机开车。
“到底什么事呀……”坐在车里,两旁的街景不断的后退,细云收回视线,看着拿着镜子左照右照的唐悦问。
细云,还记得我们十六岁时的约定吗……”
十六岁,想起是很遥远的事了,可有些事,再遥远也会记得,坐牢的时候,她就靠这些快乐的回忆过了一天又一天,仿佛精神鸦片一般不敢忘记。她记得那年,她和唐悦刚拿到身份证,这对她们来说,标志着成年,标志可以去上流社会的相亲酒会中玩乐,标志着可以光明正大的勾搭男人,标志着对小孩子的一切束缚都不再存在。
有一天,她们两个玩累了坐在椅子上,不远处的地方正在举办一场婚礼,细云现在还记得那个新娘子很漂亮,其实她已经不记得新娘长什么模样了,但是她想应该是漂亮的,做新娘的女人,怎么会不漂亮呢。
“以后,我们两个谁先嫁出去,另一个就要做对方的伴娘……”唐悦这么提议。
她当时说好,脑中勾勒不出自己老公的模样,却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细云,我要结婚了……”唐悦握着细云的手,目光似乎穿透车玻璃落在了马路上,她郑重而严肃的看着她,良久,脸上才挤出了一抹笑容。“和常翊东,今天,我们拍婚纱照……”
“恭喜……”她说,悦悦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
“谢谢。”
车子继续向前行走。
“所以你是找我来做伴娘的?”细云头垂低了些。“悦悦,我很抱歉……”她没勇气去看唐悦的眼睛,也没勇气说她是因为自己那点自尊心不敢再踏足宣城的上流社会。
“我知道……”唐悦的声音有些落寞。“让你出席我的婚礼,你肯定是不愿意的,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想让你处在那样环境下,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知道。”她握紧细云的手。“但是我们那么久以前就讲好的,所以细云,拍婚纱照时你做我的伴娘,至少照片上,我们的约定能够实现,你看这样好不好。”
唐悦一向就是如此体贴人,细云心里有些感动。
“细云,你觉得翊东怎么样……”这样安静了一会儿唐悦忽然开口问,问这话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细云。
“很好啊……”细云想起那个男人,他看着悦悦的眼神,他负责任的态度,他体贴的举动,良好的修养,这样的男人,应该像华昭一样,是个一旦认定,便可以付出一切的男人,唐悦被这样的男人爱着,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怎么这么问我?”
“没什么?”唐悦笑了笑。“你就当是婚前恐惧症。”
细云也笑了笑。
今天的婚纱照是在唐家郊区的别墅拍摄,宣城专为上流社会服务的一家婚纱店,绝对昂贵,绝对精致,绝对一流的化妆技术和摄影技术……
除了细云之外,还有唐悦的母亲以及其它一些朋友,唐母出自名门,以前就对她咋咋呼呼的性子表示过不满。
“这就是死了妈的孩子。”她曾经偷偷听见唐母如此说:“一点规矩都没有,看她以后怎么嫁人,上流社会除了门当户对以外,自身的学识修养也很重要,我看她啊,怕是只能竹门配木门了,悦悦别被她给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