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寿宴

“不会,因为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就是这样一句话,就可以听出这个男子有多么的无情,夏侯明月的睫毛微颤,她看着离殇,有一瞬间的迷失。她曾经几度以为,他其实对自己是有些情感的,然而这两日她才看清,是她太过痴傻了些。

转身,她轻步踱回自己的房中。仰头望着阴霾的天空,芙蓉帐上的流苏在微风中发出细细的声响,夏侯明月掩面微笑。

“太子妃,你……”香菱不忍的上前开口,却被夏侯明月阻止。

“香菱,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呆一会。”

香菱违抗不了她的话,只能无奈退出。

一室的安静,夏侯明月开始细细回想起来。她自怀中掏出那包药粉,小心的摊开在了掌心之中,白色的,没有味道,眼睛眯起她冷冷的看着手掌之上的东西。她不怕死,可她不接受不明不白的死,所以这些药她也自然不会吞下。

明日,怕是又会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罢。她心口隐隐不安,想起那个素衣女子,眼眸渐渐失色。

再抬头的时候门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容慕熙,他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夏侯明月,夏侯明月朝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将药粉掩进自己宽大衣袖之内。

“容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做声。”不知道他可是有看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呢。

容慕熙笑着走到夏侯明月身旁,“是娘娘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忽略了我罢了。”

她轻轻一笑,婉转动人。容慕熙看着眼前的女子,俊美的脸上阵阵鬼魅,夏侯明月几乎有一刻以为他是离殇。

“明月,你可有想过,有一日皇上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会如何处置与你?”

夏侯明月猛然抬起头看向容慕熙,他干净的笑容从前时常会萦绕在自己的心间,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似乎渐渐的淡了。

记忆之中的白色,不染一世尘埃,她忽然怔神,不知该如何回答。低头苦涩一笑,指尖滑过冰凉的窗棂。

“容公子是在提醒明月,不该与皇后作对吗?容公子也看到了明月手中也许可以致命的药物?”她的语气咄咄逼人,显现出少见的寒冷。

容慕熙却完全不在意的一笑而过,“明月,跟皇后娘娘作对只有死路一条,然而跟她合作还是免不了日后的遭遇,只是其中的过程也许会不一样,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打一个赌,赌你手中的药粉根本没有毒。”

他的话语笃定,让夏侯明月微微动容。没有毒,那又为何要交与她?

脑中忽然闪过一种可能,她茫然抬头向容慕熙求证。

容慕熙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很聪明,明月。没错,她便是要试探你罢了,如若你不服下那药,便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她你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那么日后她欲除去的名单里面就会多出一个你。”

“可是香菱又为何让我别碰?容公子,你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夏侯明月笑意温和,指尖却已经泛白,她觉得一股寒冷,从心底泛起。

“因为,她希望殿下能有一个子嗣。”

翌日清晨,香菱早早的就将夏侯明月打扮妥当。

华贵的车辇之内,夏侯明月敛眉凝思。离殇靠在那里静默不语,闭着眼睛假寐,看不出情绪波动来。

怀里还藏着那些药粉,可是她的心却纠结不堪。她忽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淌入了这样一趟浑水,并且需要步步小心,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车辇在凤临宫门口缓缓停下,夏侯明月看了眼依旧闭着眼睛的离殇,顾自掀开帘子,手腕在空中轻轻停顿,而后终是跳下车去。离殇没有说话,安静的出奇,她的心里隐隐失落,却强自欢笑。

依照宫中规矩,凡是有盛大场合,白天女眷们都是要在皇后娘娘那里度过的,而男子们则是去御书房商讨一些大事,到了晚上再一起前往大殿。特别今日是皇上寿辰这样的大日子。

夏侯明月又想起了昨日容慕熙在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这药粉没有毒,然服下之人,三年内无法受孕,三年后待药效散尽,用极其珍贵的药材调养,才方可恢复。

王皇后就是要离殇三年之内没有任何子嗣,一个即将登基的太子若是没有子嗣那便失去极大的竞争力,况且如今最有竞争力的贤王虽然还未有小皇子,然家中已有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小女娃,单从这一点来讲离殇便已经是落了下风了。

夏侯明月收起情绪,听到凤临宫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心情又寂寥起来,这样的欢笑不属于她,她也从来不屑拥有。然如今她是太子妃,便要遵守游戏的规则,哪怕她多么的不情愿。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欠身行礼,大方得体。

“起来吧。”王皇后一见夏侯明月,刚才的笑容明显的收了收,她看了看她,清了清喉咙道:“太子妃今日也来了,只不知是不是带了本宫想要的东西呢。”

大殿之内立刻鸦雀无声,女眷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了夏侯明月身上,后者却是一副淡然沉重的模样,满脸自信的看着高坐之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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